在心底低低复述着那”预言”,公孙伯硅目光炯炯,盯视着那雪峰,静静等待着那”一瞬”。
那应该将”预言”证实的一瞬。
此时已是深夜,方才工兵劳作时曾立有数十支巨大火炬,虽在适才的地震倒下大半,却并未熄灭,火光明灭,熊熊燃烧,将这黑夜撕破。赖此光亮,雪峰上正在发生的一切方能被勉强看清。
轰响声震起,如百万个狂雷被聚在一处迸发。
忽然,火光尽皆如灭。
火犹在烧,却已如灭,因为,它们的那一点”微光”已没法令人注意。
有大光明,布于天地间。
…那是火。
在轰响过后,雪峰的顶端炸裂,粗大若能支穹天的火柱迸现,笔直的喷向夜空,直冲至数十丈的高空方渐衰其势,开始四散溅落。向周围滚滚涌出。任何接触到它们的东西,都立刻被烧作通红,随后,消失不见。
熔化的岩石,可以毁掉任何挡在它们去路上的东西。
如大海一样的火,熊熊的,燃烧着,扩张着,向周围张牙舞爪和咆哮着,肆无忌惮的征服着它们可以触及的一切。
好家伙,这就是祖先们记载过的”火山”吗?当初竟能在这种地方安下家来,你们,还真是了不得的一群人啊…
所知远较士兵为多,公孙伯硅虽然也被这惊人的场面”震撼”,却并不会”失措”,更不会”恐惧”。
如任何烈火都不能烧毁的巨大石像,公孙伯硅巍然矗立在最前方,死死盯着那接天火柱,一动不动。
来,让我看一下,看一下,那预言的”结局”啊…
足足喷发了约一刻的工夫,火柱方微现颓势,略略显细。
随即,惊变徒生!
“那,那是什么!?”
指着雪峰,惊叫声连绵不绝,混乱不堪,而应该将这场面弹压的李移子乐何当两人则完全忘却了自己的责任,嘴张得大大的,呆若木鸡。
暗红的火柱当中,出现了高贵而明亮的鲜红。那鲜红,更构成了一个形状,一个每个大夏子民也都绝对熟悉,和绝对崇拜的形状。
…那是龙。
龙形一现,人尽惊变!
雪峰南北,山林明暗,都有人长长吐气,看向那冲天而起,盘旋数周,复又静静沉下,没入那犹在喷吐不休的火山口的十丈赤龙。
”山无陵,冬雷震,水中生火,地在天上,乃有龙现,获之者王,诛之者霸…”
龙,已经现了啊…
双眼陡开,公孙伯硅肩头剧震,披风飘扬,锐气大张,再无半点一名六十二岁老者通常该有的衰衰之意。
…而,在他的身后,以一种无比复杂的表情对视了一眼,李乐两人同时探手入怀,握住了不知什么东西。
“我受够了!”
在黑暗中摸索了不知多久之后,云冲波的耐心终于耗尽,气哼哼的倚着旁边的山壁滑坐在地上,大发牢骚。
“要让我死,就来个痛快的,要让我活,就赶快让我出去,我玩够了,不想再玩了!”
自方才起,石壁上渐渐有光芒闪烁,却只是若萤火般,连一两步外也都不能照亮的微弱光明,更有一般古怪处:两人走到之处,始有亮光出现,而两人一旦走开,那微光又即自行消亡,倒似是冲着两人来的一样。
在他身后的孙雨弓,是在约一杯茶时光之前就已经走到垂头丧气,举步维艰,却还是比云冲波好些,嗤嗤鼻子,讥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这样就顶不住了吗?”
云冲波是早累到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只是翻翻白眼,心道:”这死丫头,一张嘴永远都不知道闭上么?将来谁家若娶了她,可有得头痛…”
孙雨弓见云冲波”拒不还手”,也觉没劲,叹了口气,心下恨恨的想道:”这家伙傻头傻脑,更兼闷声闷气,简直和史君子没什么两样,怎地偏偏和他走到了一处,真是好生无趣,若是曹公子那可多好…”忽地面色一变,猛地一拍自己大腿,”啊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