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看不清楚,却为他的肩头,为他整个身体的边际镀上了一道浅浅和晃亮着的金线。
看着他,丘阳明的眼中,忽地闪出了一种很奇怪的光,走近几步后,慢慢的伸出手,他在鬼谷伏龙肩上拍了几下。
若手劲用实,他便能教鬼谷伏龙立时变作一团只余骨碎的肉泥,而纵使那会令完颜改之”动怒”,可,便是连刚刚将太平道”篡夺”的巨门一系人马一并合力,丘阳明也绝对有能力将他们一并杀却。
鬼谷伏龙淡淡的笑着,受了这几拍,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没有任何畏缩或是得意的神情。
唉…
忽地有了一种冲动,丘阳明便想将自己这数十年来处事的准则完全放弃,便立刻以重手将这已在令自己”不悦”的年轻人重手摧杀,而若完颜改之敢有不满,便索性将他连同黑水家的人也一起杀尽。
可,丘阳明,却一向也被目为是一个从不任”感情”左右自己的”智者”。
低低的在心中叹息着,丘阳明将手收回,而在他这样做的,时候,他更感到,便是自己方才的心理活动,以及现下的举动,也都已落在了这笑的云淡风清的年轻人算中。
负着手,孤独的立在夕阳中,看着眼前这些连自己一半大也没有的年轻人,第一次,丘阳明的心中涌出了”老了”的喟叹,第一次,他忽地感到一种惆怅,感觉到一种遗憾与失落。第一次,他竟有了一种”追缅”的感觉。
南巾,也许,我们真得都老了。
天地八极的时代,也许已将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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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几乎与他们同时,在离那荒山已有数十里远的一处全无人烟的所在,默默的将两人来路上的一切痕迹毁尽之后,贪狼向云冲波微微躬身,道:”请公子准贪狼一刻时光。”脸上仍是冷冰冰的,神色如常,半点戚容也无。胸前黑袍的裂口自是早已设法补上了。
两人自那密洞中脱身而出,也不知怎地便来到此处,云冲波犹还胡里胡涂,头昏脑涨的,听贪狼如此说,被吓了一跳,忙摇手道:”这,这,随你便好了。”
贪狼再一躬身,道:”谢公子恩准。”方回过身,向着西南方向双膝跪下,伏在地上,身子微微颤动数下,忽地放声大恸,哭得极是惨烈,几同泣血。倒将云冲波吓了一跳。
真人,您所托付的事情,我已作到,”不死者”已暂时安全,而下一步的行动,我亦已考虑好。
我已有了一点时间,一点可以被使用的时间。
现在,便请您准贪狼再放纵自己一次。
便让贪狼,让贪狼在逃生的路上,浪费掉一刻时光,来为真人您哀悼吧…
整整痛哭了一刻时间,贪狼方止住哭声,站起转身到云冲波面前,两眼早已得通红,面色却又恢复平静,没了悲伤神色。
这,这个女人,好可怕…
以着她一贯的冷静,贪狼单膝跪下,伏在云冲波身前,而似是为了防止云冲波有什么”过激反应”,她更在跪下时便已将云冲波身形定住,使他连让一让也不能,木然的,受了贪狼一拜。
呃,看着一个跪在自己面前,按说该是很赏心悦目的好事,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自己好象是在受刑一样…
完全不理会云冲波有没有什么想法,贪狼行毕大礼之后,直起身来,朗声道:”蹈海公子在上,奴婢萧闻霜,愿竭生死之力,助公子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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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少景十年十一月十四日,天地八极当中的”太平上清”张南巾身死荒山,时年六十八岁。
虽然说,自事后的整个”历史”来看,发生于帝少景十年九月二十八日的”三宝一战”才是此后数年间席卷整个大夏国土的一系列动乱的真正起点,可,仍还有很多人不愿接受这种观点,在他们的心中,张南巾的死,才是一切的起点。
一切。
一切梦想,一切疯狂,一切努力,一切阴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