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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儿翻 容溶月 70869 字 1个月前

母妃给补一补。

哪里来的火能往肩膀头子上燎?

小孩子的谎总是自以为精妙,骗心软的大人买账。

龙清宁从前不这般的,这孩子跟着她的时间不长,她也不算多么体贴周到,只是做了宫妃的本分,尽一个看顾的责而已。

但他却像是从来没吃过糖的小孩,嗅到点甜味儿就往身上贴,龙清宁心里是不耐烦的,但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却讲不出拒绝的话。

那很像龙可羡,像小时候的龙可羡。

“小皇子当真喜欢娘娘,日日都要来过,今晨您不见他,他便顶着风雪,巴巴地在外边守了半个时辰。”宫女搬来小马扎,坐在榻边给她捶着腿。

龙清宁低头咬断线,抚平了衣裳,淡声吩咐道:“收起来,明日送过去,不要声张。”

“是。”

宫女叠好了袍子,把药碗收起来,在忙碌的窸窣声说:“北境王已经奉旨回都,已在路上,娘娘再熬两日,便能出头了。”

龙清宁含着笑,没应这话,只是指了指斜倒的药碗:“药汁洒了。”

***

三日后,船只即将抵达宁蘅港,龙可羡要在这里转马道。

阿勒连日不见踪影,只在黄昏时分让厉天带话来,说是雪催风急,要与她结伴同行。

这也不是麻烦事,只是要等厉天先下船去安排马匹、打点驿站,上下得多耗三四个时辰。

龙可羡答应了。

船只不能在宁蘅港长靠,因此船速要缓下来,掐着时间到港口才行,龙可羡在舱室里收拾自己的东西,刚把叠雪弯刀挎在腿侧,就听见敲门声。

进来的是尤副将,他穿着窄袖便服,发梢还带着湿,一进舱室就匆匆开口:“少君,陆路皆有埋伏,对方人杂,辨不清路数,不像是一伙儿的。”

坎西城官道塌陷之后,龙可羡换了船,这事儿她没声张,仍然在坎西城留了一支小队,用来混淆视线,那支小队在军营里耽搁了两日之后,第三日就骑马北上了。

然而这支小队在途中先后遭遇三次伏击,官道民道换着走都是如此,设伏的俱是些散兵游勇。

这就说明,她的行程被卖了。

“有人不想您回王都,”尤副将冷哼,“骊王也忒不厚道,这事儿干过一回,还想踩到咱们头上来。”

是骊王吗?不一定。龙可羡说:“没有人希望我回王都,谁都有可能。”

“如今仍是遛着他们?”

“不遛了,”龙可羡踩着凳子,低头,把靴筒扎紧,“杀掉吧。”

尤副将应是,出去传过话后又倒回来:“如今再想想,官道塌陷也不是偶然了吧少君,哥舒公子是不是早知道了?”

要在祁国境内行船,需要提前半月到沿海各港打点,这就说明至少半个月前,哥舒公子就知道龙可羡必然要北上王都,这批船挂在行商名下,就算是条暗线。然后在龙可羡临行前,再做一出官道塌陷的人为意外,就能把龙可羡和设伏的散兵错开,将她的行程遮得严严实实。

原本龙可羡是这趟行程里最大的变数,出了坎西城,过了那段塌陷的官道之后,她随时有可能下船另走,但阿勒用两百颗金珠扣住了她。

两百颗!

龙可羡得攒多久!  阿勒把桩桩件件都算进去了,讲起来很缜密,也很妥帖,但这事戳了龙可羡肺管子:“他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还不要来见我,独断专行,做的是好事,人不是好人。”

“……”尤副将没法接,只得仰天干笑。

船行缓慢,烛影摇曳,龙可羡的侧脸流淌着阴影,眉峰拥起小小一团,嘴巴抿得紧紧的,看起来就更像闹脾气了。

尤副将看着她,心里有点感慨:“少君有些不同了,”他笑起来,“哥舒公子也有些不同了。”

龙可羡没明白,转过头看他。

尤副将也讲不明白,那只是种微妙的气场流动,只存在于龙可羡和哥舒策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