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哨兵顿时焦躁地绕圈。
绕得尤副将头晕目眩,勉强松口:“你且说来听听……”
“哥舒公子问少君月事呢,”哨兵立马精神了,倒豆子似的全倒了出来,“月事是什么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听过月事吗?”
“……闭嘴吧!”
军营里长大的小孩儿,大字都不识几个,尤副将拿锅勺敲了把哨兵的脑袋:“这事儿烂肚子里,谁都不准提。”
哨兵捂着脑袋,相当委屈:“凭什么?”
“提了就等着被哥舒公子扒皮抽骨吧。”
哨兵缩着脖颈:“我不明白。”
这还不明白。尤副将连这锅子肉都不要了,擦了擦手就往外走。
这是要当爹了!
***
龙可羡趴在桌前,看尤副将呈上来的峡湾图纸,金算珠在手里拨得咔哒咔哒响,要报给工部,就须得把各项明细列出来,这事越早办完越好。
阿勒进来时,龙可羡有气无力朝他招招手,而后将手边的一叠纸移过去。
“你给核一下,没错我便拟折子了。”
阿勒粗略扫一眼:“照这个拟吧,怎么看着没精神。”
龙可羡使劲儿揉眼睛,乏得蔫巴:“困。”
困乏,这也像是对症。
阿勒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没跑了,于是轻轻把她捞起来,像对待件瓷器似的把她放到榻上,顺带捻暗了灯芯:“这点破事儿也值当你费心算,合眼。”
龙可羡翻个身,把额头抵在他胸口,这会儿又不困了,绕着那一片蹭了个遍,蹭得阿勒心猿意马,麻劲儿从脊骨蹿到腰眼,当即就热起来了。
“不困了?”
龙可羡目光熠熠,那层光膜润在昏光里,阿勒抬手就给遮住了。
“今夜别撺掇我。”
龙可羡清了清嗓子,早就想好了措辞:“不撺掇,要听你讲故事。”
讲故事,这倒也成,两个都能听。
阿勒在心里迅速翻着大人小孩儿都相宜的书,还没选出个好的来,就听龙可羡试探着说:“讲你写的……戏词里的故事。”
这故事阿勒自然倒背如流,每一个字儿都是挑灯夜战,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但此时合适吗?!
“今夜不讲那个,换换,保准讲得比那个更好。”
今夜不准这个,不准那个,龙可羡闹脾气似的,一骨碌翻了个身,面朝里不搭理他。
阿勒面色难辨,听闻有孕的姑娘都有脾气,连这点都对上了!
他思索片刻,想到个主意:“你捂着肚子,我讲。”
龙可羡一骨碌又翻回来:“捂哪里?”
阿勒说:“肚脐眼儿。”
捂住肚脐眼儿总听不到了吧。
后来几日,阿勒往舵室交代过,刻意放缓了船行速度,海鹞子日日不停歇地南北来回。
乌溟海的快船一艘艘赶上来,或是捎点时兴的玩意儿,或是捎点精巧的小食,看得尤副将咋舌,“手里有船都这能般霍霍了?这和大把大把往海里抛金珠有什么区别?”
这些东西都垒成箱,摞在船舱里,大箱都是龙可羡的,小箱预备给崽子,里边刀枪棍棒琴棋书画,什么东西都齐全,但这些东西阿勒没打算给龙可羡看,便把小箱子挪进了底舱。
谁料临港这日,阿勒沐浴完出来,偏头擦着肩上的水珠,随手拎着哨兵问:“你们主子呢?”
“底,底舱,”哨兵见他就哆嗦,“藤壶覆底,蚀了排水道,尤副将请少君去挪个船板。”
阿勒眼一沉,把帕子甩给哨兵,迈开步子就往下赶。
等他推开底舱门时,船板已经钉严实了,龙可羡抱着只小箱子,正往里边掏板糖,闻声回头,那板糖已经嗦了一半。
阿勒不动声色地把箱子合上:“下边冷潮,怎么在这儿找吃的?”
“方才找东西,看到这里多了排箱子,”龙可羡吮着糖,含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