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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儿翻 容溶月 80123 字 1个月前

架!

内廊狭小且封闭,颠起来简直像是地动山摇,他们跟在珀鲁后边,连前进都成了件艰难的事。

阿勒就着昏蒙的光线看向左右,左侧外圈都是连排暗室,他们就是从其中某间连通的石门进来的,右侧内圈则是高耸的石壁。

原本暗室归暗室,石壁归石壁,左右泾渭分明,可此刻数间暗室脱离了左侧面,石壁仍旧巍然不动,在窄道里形成了锯齿般的交错。

这条环形内廊正在重组。

他刚刚意识到这一点,就看见珀鲁半截身子咻地滑进了锯齿嵌合处,而锯齿还在交错咬合,千钧一发之际,他撞着龙可羡,两人前后挤进了最后一道缝隙里。

“轰——”

墙缝贴着后背合紧,那斩截的力道削下去,连声音也一并隔断在外面。

万籁俱寂。

珀鲁不知爬到了什么地方去,龙可羡屏着呼吸,在从昏光到阒黑的视觉转换里悄不作声,耳畔忽然滑过道吞咽声。

“不用憋气。”

一把低沉的喉腔,在封闭的暗室内响起来。

龙可羡悄声应:“有人吗?”

阿勒顶开火折子,吹了吹,一粒黄豆似的火光浮起来了,照得四下微亮,龙可羡转动着眼珠,视线缓慢移动时,左侧视角突兀地扎进一团墨色,墨色里张着两只硕大的瞳仁,她吓了一跳,霍然往后退了半步,砰地撞上阿勒。

“撞死了,”阿勒举起火折子照过去,“壁画而已,吃不了你。”

话是这般说,还是把人拉到了身后,“害怕就藏严实点,拽着衣裳有什么用,使把劲儿就扯坏了。”

龙可羡是不想拉他手,很不服气地顶了句:“扯哪里不坏?”

阿勒转过头,不作声地盯她。

龙可羡垂下脑袋,不情不愿地拉住了他的两根手指头。

阿勒轻哼,转头再度将火折子举在壁画跟前,伸指揩了下墙面:“年头不算长,二十年内的画,”他指墙上用的色料,“都是好色料,看这人身上的衣裳,深蓝透金,是青金石里炼出来的颜色,南域不产这东西,北边祁国才产这种石头。”

龙可羡踮脚,站在阿勒身后,只露出两双眼,她对石头不感兴趣,盯着密密麻麻的小人问:“画什么?好多人。”

“祭祀仪式,”阿勒看个大概便明白了,牵着龙可羡往侧边走,“人驯兽,兽吃人,用这种野蛮直观的祭祀仪式统治未开化的子民。”

龙可羡瞄着那花花绿绿的一群人:“这里的人,把自己画下来了?”

“嗯……”几面壁画在脑中闪回,阿勒蹙起眉,忽然看向第一面壁画,说,“不止土族人,记不记得他们爱穿什么衣裳?”

“大红,大绿,鸡子黄,”龙可羡挨个数,“挤巴巴的颜色,看得眼睛都要忙不过来了。”

对,土族人偏爱赤橙黄绿这等鲜亮色,黑灰白褐也有,只是少见,唯独一种颜色,他从未在这里见过。

阿勒回过头,站到第一面壁画前,看着那点珍贵的色料,眼神很沉:“他们不穿蓝。”

第一面壁画:土族人驯养灵豹,蓝衣裳站在祭台上冷眼旁观。

第二面壁画:土族人开始进行生祭,用族人饲养灵豹。

第三面壁画:天上降下重雷,似乎意指此举会招致海神责罚,于是土族改用山鹿饲喂,自此族中出现生祭和饲鹿两种分歧。

蓝衣裳只出现在第一面壁画上,他们是谁?让排外野蛮的土族人用最珍贵的色料刻画,在族中,甚至连这种具有指代性的颜色也不能穿在身上,有点儿避讳的意思。

龙可羡听不到阿勒说话,便用只手捂了眼睛,露出点儿缝:“有没有鬼的?”

“没有,”阿勒侧头,揉乱了龙可羡的头发,“血呼啦的,不好看,不看了。”

龙可羡松一口气,学着阿勒揩了揩墙面,她还蓄着气劲,这一揩能搓下层墙皮,就听得簌簌两声,壁画开始往下剥落,指甲盖儿大小的色块很快在地上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