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头去,许甯也微微地错开了目光,正主儿在这,没继续追问,只有阿勒“啊”了声,捏捏她后脖颈,十分配合:“看得清的人,自然能明白。”
这话里没客气,直接踢回给了许甯,她很聪明地避开了话茬儿,挂起笑意,两方互相见礼。
明懿说起:“今日原是寻二妹妹叙旧,在驿馆门口遇着二妹妹要往蹴鞠场来,这就叨扰哥舒公子雅兴了。”
阿勒把龙可羡辫子拨正,刚冲了个凉,有点儿懒散的意思:“无妨。”
明懿笑意更深:“我难得回王都,更难得与二妹妹见上一面,今日便在清风阁办个小宴,就在这蹴鞠场后山,清清静静的一片地儿,请二位务必赏脸。”
***
明懿从前在王都,就时常操办宴席,能大雅,也懂谐趣,还知道怎么笼络王都中年轻一辈的心思。
故而虽然是场小宴,里里外外没有一处不周到。
宴席过半时,众人站在石台上,看蹴鞠场上窜起道道花火,挤挤挨挨地簇拥在一角天际,把那苍青黛绿都压在了夜色下。
龙可羡就站在阿勒身前,踩在石块儿上,他只看得到她红扑扑的面颊,因为激动,攥得他指头都疼。
阿勒俯首下去:“手,断了。”
龙可羡立刻低头,把他的手翻来覆去看一遍,怒腾腾:“骗我,你总骗我。”
阿勒笑:“你什么都信。”
龙可羡把玩着他的手指:“你说的,我自然信,万一断了呢,低头看看也不费事。”
阿勒指尖有点儿麻:“若是费事的就不看了?”
“……那也要看。”
阿勒还想逗她两句,龙可羡却突然后仰回头。
头顶花火四溅,一层一层此起彼落,所有人的眼神都追光而去,在两人之间隔出了安静的一隅。
空气缓慢地流淌,阿勒没有开口,甚至没有来得及回味方才唇上的触感。
因为龙可羡看着他。
像是要说什么。
阿勒喉间发紧,用了两日两夜才消耗殆尽的燥气,龙可羡一个眼神就能煽动起来,汹涌地回返。
夏夜晚风,花火,无声的对视。
她要说什么?
而龙可羡看了他片刻,一本正经地提醒他:“你不要这样说话。”
“……”阿勒一字一句,“我怎么说话?”
“你说话时,烫我耳朵了。”龙可羡点点耳朵,略显困扰,“我这里好热。”
阿勒沿着她的手,看到层淡粉的耳廓,喉咙口再度发紧:“我又没咬你耳朵,红个什么。”
“红了?”龙可羡揉揉,“我看不到,只是觉得热,又不想你离我远,所以你不要开口。”
她说完转了回去,阿勒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嘴唇。
就讲这个?这么个好景儿,不是想着让他不要离近,就是让他不要开口。
光会“不要。”
哪怕向他“要”点什么呢,他必定想也不想就点头,否则岂不是辜负这大好景致。
唇周温度上涨,阿勒呼吸随之沉下来,终于回过味儿来,是触到了龙可羡额头。他冷漠地抿嘴:这有什么,意外罢了,只是不小心蹭到,算不得亲到她。
花火燃尽,灰扑扑、暗沉沉的遥远山影再度压下来,大伙儿三三两两地往席上回去。
明懿没注意脚下,踩在苔面上滑了一滑,惊呼声未起,她咬着唇,先捂住了肚腹,而龙可羡正走在边上,伸出只手,稳稳当当地架住了她,然后和她换个位置。
动作很快,没有引起前边人的注意。
“边上好滑,你往中间走走……”龙可羡突然侧头,把手指往腕脉上按了按,面上浮现疑惑,“你的腕脉动得不一样。”
明懿惊吓初定,冷汗频出,此刻闻言,也看向龙可羡:“二妹妹……懂医?”
“不懂,但我摸得到,”龙可羡撒了手,她没多解释,看到明懿鬓角湿透,掏出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