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块牌子。”龙可羡替他解释。
“问题就在那块牌子!”尤副将说,“您知道那牌子出自哪家吗?”
龙可羡:“……”
没等龙可羡开口,尤副将便慨然说道:“镇南王府世子!”
他猛拍了下大腿,“镇南王战功彪炳,在雷遁海的名声,就好比您在北境的名声。若是为着行个方便,通关入海,属下倒不觉有什么,但这块牌子竟能调兵!”
调兵。
龙可羡摩挲着手指头:“你的虎行牌也能调兵。”
“确然,”尤副将沉声,“但属下是三山军统兵副将。”
落魄采珠人哪能调兵遣将?滑稽么不是!
接二连三的消息让龙可羡略感烦躁,气劲在指尖蹿动,她把指节捏得格格作响,好一会儿才说:“他说是卖身得的。”
“……”尤副将目瞪口呆。
一个敢讲,一个敢信。
哨兵旁听许久,最终戳戳尤副将肩膀,问:“哥,你是说,哥舒公子对少君,有异心,要……”哨兵往脖子比了个划拉的手势。
“这怎么说的!属下没这意思啊!”尤副将差点跳起来,先下定论,再娓娓道来,“哥舒公子身份定是有问题的。属下是猜,雷遁海么,宁国一家独大,内部争得相当厉害,难不成哥舒公子争权过程里遇着什么暗算,在海上遭了事,才流落到坎西港……”
“哇!”哨兵凑首过来,夸张地说,“哥舒公子就是那镇南王府世子!”
“……”尤副将难为情地挠挠脑袋,“也不是没可能,否则哥舒公子怎么能准确地说出啼鱼和灸种这些玩意儿,那都是雷遁海才产的东西,还对这一路海域知之甚深,跟活地图似的,那那那,随便掏出块牌子就能在海湾畅通无阻,甚至在这犄角旮旯的地方也能调动镇南王府私兵呢。” “哇!”哨兵眼里冒光,“拐少君回家!”
“别打岔!”尤副将给他烦死了,一把将他脑袋按下来,说,“反正有一点绝对没跑了,他就是冲少君来的。”
第47章 楼戏
——他就是冲少君来的。
因为这句话, 龙可羡今夜总把眼睛和耳朵搁在阿勒身上。
戌时三刻,弥听楼里热闹喧腾。
龙可羡在城里绕过几圈,把行踪洗净之后, 再度乔装进了入山居。
因为昨夜走水, 谛听楼前那袋子金珠更像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入山居虽是戏楼, 可也有一副数百年的厚身家,故而今夜守卫格外森严。
今夜供武戏, 楼里正试鼓,一圈圈儿的鼓声震得楼外地面都在颤,尘埃细微地滚动,湮没在往来人群脚底。
进场的看客络绎不绝,由守卫挨个发戏带。戏带往手臂上那么一缠, 才能作为进场凭证,在这过程里, 又能筛一遍进戏楼的人。
锦衣华服的客人三两成群, 凑堆儿讲着话往里进。
“今儿怎查得这般严?”
“昨夜走水啦!烧了三四座戏楼呢, 这不是怕歹人混里头嘛。”
“招仇家了?那怎么不停戏,请来巡卫司严查一番?”
“戏都是提早半月就排好的, 天皇老子来了都得开楼,否则这涂州城里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入山居淹了。”
“是了, 戏楼嘛,又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个个都是靠捧的……”
“走了走了。”
没法从外堵住豁口,便在里头下功夫, 这进个场的功夫,入山居守卫必定就将每张脸都记了个熟。
入山居要请君入瓮, 龙可羡要浑水摸鱼,这更像是一场双向狩猎,谁为刀俎谁为鱼肉,那就各凭本事。
但她排在人群后边,很不高兴,频繁扯动头上发饰。
实在是钗环佩得太多,头发又篦得太紧,颧骨往上那片皮肤绷得厉害,偏偏两绺刘海儿在面颊轻拂,一紧一松,两边都不好受,挠得她直想打喷嚏。
头上挂着丁零当啷的发饰,小鹅黄褙子带圈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