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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儿翻 容溶月 84157 字 1个月前

满腔怒火和不甘按捺,再饮鸠止渴地从龙可羡那儿偷取一些自欺欺人的快意。

他的病根或许就是那时埋下的。

所以到了此时,才会不遗余力地返还给龙可羡。

浓墨从天边滚滚而来,调琴击鼓的声音犹如石子,击打在即将跌进暮色的涂州,荡开的涟漪成为戏台上徐徐拉开的帷幕。

龙可羡收拾妥当,临出门前突然把阿勒压在门框,亲得吱呀乱响。

***

涂州城的颜色若有十分,在杲杲秋阳下只显其三,入夜之后,锣鼓胡琴一响,长灯纱帘一罩,彩色脸谱一戴,明艳戏袍长旋,就成了块瑰丽的色盘。

龙可羡没想到一座戏楼,大门竟然建在山脚,跨地之广,简直能盖十片军营了。

名儿也取得怪,叫入山居。

入山居位于涂州北部,囊括左右三座山,共有戏楼一百八十座。山后就是终年飞瀑入海的峡湾,因此倍受涂州痴戏人的追捧,不到开戏的时辰,戏楼里便挤满了人。

他们定的座位在二楼,正对戏台的好位置,左右都是单独隔开的小间,底下则摆桌围栏,坐立都可。

阿勒接过戏折,给小厮抛了两枚金瓜子,挑帘入内。

“我看看,”龙可羡翻开戏折子,“寒天裘,单刀会……能听懂吗?”

阿勒闻言没抬头:“听不懂便求求我,从戏里到戏外,一并给你抽丝剥茧。”

小厮送入茶水:“姑娘且放心,这谛听楼里,只唱荣戏,荣戏没有老话。您瞧楼下,热热闹闹的都是少年人。”

说完挂好铜拴,便出去了。

龙可羡的欢喜要从眼角飞出来了,却装模作样板着脸,说:“你耍我玩。”

阿勒笑,在哄闹声里拍拍身侧位置,让她坐过来。

龙可羡没理会,指着戏折子下方两条弯弯绕问,“这是什么?”

阿勒抄着手,挺遗憾的模样,闻言落一眼:“梵文,大空之意,在涂州戏楼专指同景戏,一般会特意辟开几间屋子,迈进去,就如同进了戏里,看客是戏中人,戏中人也不拿你当看客,时兴的玩法,初一十五才供。有兴趣么?”

龙可羡点头,但要确认一点:“没有武旦吧?”

阿勒笑:“没有,否则这入山居光赔药钱都够呛。”

两人落座,进了小间,龙可羡左右张望:“你常来看戏么?”

这怎么答?龙可羡问得很浅白,阿勒不能不想多。

猛不丁被问住,阿勒捏起桌上的戏果,剥掉她不喜欢的果皮:“吃果子吧。”

龙可羡侧头咬住,趴在栏杆上往外看,自顾自道:“我没有看过戏。他们能有什么扮相?涂脂粉吗?还是挂脸谱?听说青衣特别漂亮,他们唱起来会入戏吗,我想象不到,一个人怎么能以另一人的口吻讲话做事,短短半个时辰,就演尽生离死别,爱恨情痴。”

这话好熟悉。

阿勒指尖黏腻,他看着眼前的龙可羡,却仿佛穿过时间罅隙,窥到了十四岁的龙可羡,也是在戏楼,也是这般好奇打量。虚实叠合里,那些小时候的话音经过春夏秋冬,淌过长海重山,仍然可以字字敲响在他心口——

小龙可羡:“他们能有什么扮相?涂脂粉吗?还是挂脸谱?听说青衣特别漂亮,可以带她回家吗?”

阿勒愣住:“带回家做什么?”

小龙可羡沾沾自喜:“带回家了还能做什么,我要娶她做媳妇儿。”

操。阿勒见了鬼似的看她:“不准!”

小龙可羡盯住他,试图讲道理:“又不许!家规里没有这条。你还要连我嫁娶也定了么!你好不讲理,我这辈子都不嫁人,我要当皇帝,充三宫六院,今日听美人唱戏,明日搂美人赏花。”

身旁有人讲了句,好个雄心壮志,不过,有美人只听戏赏花?

小龙可羡:“有美人……还能做什么?唔……”

阿勒不知为何,烦得要命,一把捂住龙可羡的嘴,龙可羡还在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