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怔后,易君笙脸上露出了些许愠色。
她一直都知道秋望舒心里并不是没有自己,可是这一刻她却不清楚秋望舒说句话到底有什么用意。
难道是要推翻之前给自己的所有回答,抛开她推拒自己的所有顾虑和自己在一起么?
不可能。
秋望舒既做不出这样的决定,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面色愈发苍白,易君笙敛眸道:“关于你无法答应我的理由,你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么?”
“我明白你的顾虑和担心。如果你是觉得愧疚,觉得想要弥补我什么,那就不必再说下去了。”
自嘲地轻笑了一声,易君笙用尽量平静的语调告诉秋望舒:“你并不欠我什么,秋姑娘。说到底是我自己动了私念私心,所以我在这里生闷气,气得也只是自己无法动摇你罢了。”
“所以,你也不需要因为不忍心而在这里陪我。”
听出易君笙误会了自己的来意,秋望舒张口便想为自己争辩上两句。可是开口时她又想到易君笙都断定了自己的来意是模棱两可的安慰,那接着再解释又如何能解释得清。
自己之前做得那般决然,易君笙是该气的,所以与其苍白地说些解释不清的话语,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地想想,要怎么才能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她。
沉默良久后,秋望舒抬头,试探性地问易君笙:“你说……我不欠你什么,是么?”
闻言,易君笙一愣,不明白她为何这般问起,但是思索过后还是认真地回道:“是,你原本就什么都不欠我。”
无论是渡口相救,还是这一路的相助,那个欠下许多人情的都是贪心的自己。
易君笙的回答带来了一阵沉默。良久后,秋望舒才再次开口,这一次她的语气中没有颤抖,只有她自全身搜刮而来的勇气。
“可我却记得,你欠了我一样东西。”
易君笙的眼睛随着这句话缓缓睁大,而秋望舒却毫无停歇地讲出了更让她诧异的话。
“十年前,我在伏春城遇到了一个人。”
“她跟我约定好会等我一起去看弄影戏,去扎纸鸢,去吃糕点,可是等我回头一看时,却再也没见到她的踪影。”
“她明明说不管多久都能等我,可是最后却只留下了一个香囊然后就不告而别。”
“虽然我之前没有记起她的名字,但我想,不管怎样她还是欠我一声再见。”
自怀中缓缓取出一个保存得很好的香囊,秋望舒盯着易君笙的脸,松手露出了竹叶绣纹下的两个小字,“你说是么,寒争。”
第一次喊出这个名字时,秋望舒的声音里还带着不安的稚气,但是这一次喊出“寒争”二字时,她的声音带的是全然的期待与勇气。
她想,伏春山的风雨是还没有停,可是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在,那自己便一直有斩断风雨的勇气。
秋望舒这几句话犹如一阵一记重锤锤在易君笙耳边。即便浑身带着被寒冰浸过的刺疼,可易君笙还是撑着自己缓缓坐了起来。
“她给了你这声再见之后呢?”
这一次,她的眼中有和秋望舒如出一辙的试探。“你打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