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伯特回给阿丹一个眼神, 示意他说话。

阿丹眉眼微垂,低声说道:“雌后在正厅等您。”

“知道了。”威尔伯特一顿,神情微扬, 没想到雌父这次竟然来得这么快。

他给安泊掖了掖被角,低沉醇厚的嗓音透露着温柔的安抚:“睡吧, 医师们暂时不走,有什么情况他们会第一时间照顾到。我去见一见我雌父, 很快回来。”

侍从阿丹自从进到卧室就低垂着的头在听到威尔伯特不同寻常的语调后诧异地抬起,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又仓惶地低下,索性两个虫完全没有注意到。

阿丹暗暗扣着自己的手心, 力气大到指节都泛了白, 细细看去还带着轻微的颤抖——因为惧怕。威尔伯特向来赏罚分明、平易近虫,可是大殿下床榻上躺着的虫却不一样。

之前大殿下常年不在皇宫, 整个贝伦宫名义上的主虫就是大殿下的这位配偶。侍从阿丹在看到这个雄虫的时候感觉见了鬼,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几个月前被这个成日里只会撒泼哭闹的雄虫支配的日子

天知道当时大殿下和这位只有名义上贴合的王配离婚时,他差点请假去西琳广场上放响炮庆祝。

阿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就在他为雄子又要因为大殿下离开而哭闹不止的时候,床上的虫却顺从地点点头。

“好的。”安泊没有任何异议,下巴和一半嘴唇都被威尔伯特埋在了被子里。

床上的虫眉眼沉静,黑发黑眼衬得皮肤柔和苍白。本来就精致漂亮的脸蛋因为这场突发的事故而带着显而易见的病态,因为缺少了一点生气而像是精品店中千金难买的虫偶。

好乖。

威尔伯特的心难以控制地软得一塌糊涂:“我真的走了,闭上眼睛。”

“阿丹,”威尔伯特对着侍从说道,“你也留在这里吧。”

阿丹还没从“安泊雄子真的听话睡觉”这件事回过神,愣着神说道:“好、好的。”

安泊闭上眼睛,听到威尔伯特步履轻且平稳地出了房门,脚步声变得越来越远,他的呼吸也慢慢变得平稳。

确实很困了,老医师絮絮叨叨的声音和一茬接一茬的惊吓暂时告一段落,安泊很快沉入了梦乡

席伯兰坐在正厅喝着侍从泡好的茶水,用眼角余光瞥到了威尔伯特的到来。

“亲爱的,抱歉,有许多不幸的消息,我们先从最不幸的开始说起吧。”席伯兰放下茶杯,单刀直入。

威尔伯特依稀能知道是什么坏消息,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迎接噩耗。

席伯兰挥了挥手,让厅内的一干虫等都退下。他有点玩味地研究着威尔伯特的表情:“要不你猜猜?”

威尔伯特不太想猜,但他拿席伯兰没办法:“大概是我在核心区违规飞行了两次,飞行执照12分全都扣光还要禁飞三年吧。”

“嗯哼。”席伯兰打了个响指,“冲冠一怒为蓝颜,可惜代价惨烈。”

这件事威尔伯特早有预期,他当时必须在视野开阔的地方提高找到安泊的效率,之后他为了快点带安泊到皇宫医治更顾不上禁不禁飞。

“飞行执照的事情我帮不了你。”席伯兰拍了拍好大儿的肩膀,“但是你放心,你不走正门勇闯皇宫的消息我已经拦了下来,你雄父暂时不会知道。”

“谢谢。”威尔伯特有几分放松,“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这就开始赶客了?”席伯兰把已经见底的茶杯重新倒满,扬了扬眉,忽然有种儿大不由爹的感慨,“搞没搞错,我可是你雌父——但是也不全是这些。”

“大概了解发生什么之后,我派虫去收管局那边打听到了消息。”席伯兰看原本兴趣缺缺的威尔伯特瞬间来了兴致,嘴角无奈地抽了抽,“那边的虫说对安泊下手的虫自打上了押解车就一直说他有精神疾病,要求进行鉴定。”

如果这个虫真的有精神疾病,那么很有可能免除处罚。威尔伯特唇角冷漠地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