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控制不住声音:“青竹,这是做什么?顾总还在里面抢救——”
“我知道。”顾青竹开口,语气漫不经心,“就是因为他还在抢救,所以才要让律师再次宣布遗嘱的有效性。”
有人想质问顾青竹是不是疯了,却被身边的人拉了一把,瞬间冷静下来。
就算她真的疯了,他们这些人能拿她怎么样?不仅毫无办法,甚至还要哄着她坐稳当下的位置。
就算顾青竹被内斗下台,届时股票跳水,他们的钱谁来赔?
氛围骤然凝滞起来,顾青竹早就料想到这一幕,并不意外。
直到“抢救中”的灯光灭了,医生走出,才终于有人后退一步:“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看向顾青竹:“并不算好,或许撑不过今晚。”
Omega的回应十分淡然:“我知道了。”
来探望的股东都被请离,顾青竹推开病房门时,已经猜测到几个小时后媒体质疑她‘不孝’的新闻。
但她早就不在意了。
顾青竹坐在病床边,看着那张枯老的面容。即使抢救过这么多次,他依旧鲜明的活着,甚至就在她的眼前呼吸。
眼前在刹那间闪烁过许多画面,阮议接受心理医生治疗时,讲述起自己病情时,手掌总会不自觉拢住身旁自己的手。每到这种时候,顾青竹便会用空出的手抚摸她的长发,发丝柔软,宛若一匹上好的绸缎。
可下一瞬画面,那些发丝却被过于粗大的手攥住,宛若撕扯起一块破布一般,即使是哭的时候,阮议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她性格足够柔软,即使是被看似精英的丈夫家暴,也从未想过将这件事闹大,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将这件事化解。
要么她被打死,要么她彻底习惯、容忍,直到顺从这种暴力。
她最终也没有习惯,甚至因此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最终选择了自杀。
许多时候,顾青竹总会生出浓烈的不解,为什么生命分明这样顽强,曾尝试过几次自杀的她都能在阴差阳错下被救下,顾正凯都可以被抢救数次后还能存活,母亲的生命却只用一根绳子就能结束?
“最该死的,不就是你吗?”
她突然开口,男人仿佛还有知觉一般,在顾青竹尾音落下的瞬间,呼吸机响声急促起来。
可很快,那些声音也消失了。
病房的灯灭了又亮,顾青竹擦干手,走出病房时,律师递来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她在最后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平静说:“明天白天再让应许签名,不要打扰她休息。”
律师立即点头,只是目光还犹疑的看向病房,顾青竹察觉到了,却并不准备阻拦,只是问:“我让你准备的……遗嘱呢?”
律师正要回答,一声提示音却打断了这番对话。顾青竹以为是应许发来讯息,下意识阻止:“等等。”
她背过身去,平复了许久呼吸,方才解锁。
可屏幕跳出的并非应许名字,而是一串陌生账号,在数分钟前发来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顾正凯的病房。
病床旁,只有顾青竹一人的身影。
几乎是瞬间,顾青竹推开病房门,找寻一番后,很快在病床后发现了一个微型摄像头。
它摆放的位置并不隐蔽,只是顾青竹一直没有闲心去观察。
被发现时,镜头仍闪烁着微弱的红光,直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