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昌叔:“二姑娘疯了,快给她关回去!找郎中看病!”
一场闹剧,在窦洪最终的怒声里截止。
各人都被送回了院落,而兰姨娘却再次因为云娇的死哭昏过去。窦洪请遍郎中给兰氏看病,以及窦云湘的心狂。
深夜,窦姀头一次因为别人而失眠。
她忘不掉云湘从怀里掏出的那块沉水香木,眼前不免浮起自己做的一场梦,梦中是燎燎大火,而窦云湘正身陷其中,任火烧毁也不呼救。
她想得正出神,窦平宴从屋外进来,坐上床,“阿姐还没睡吗?”
窦姀摇摇头,望着宝相花的幔帐:“想想还真是吓人。”
她没说什么吓人,但窦平宴却心知肚明。他上榻揽住她,轻声说道:“兰姨娘此人与祖母真是像,同样对邪门歪道深信不疑。二姐碰上她,也算可怜,还被养的这么心术不正。”
窦姀:“是啊,以前我看二姐,也艳羡过她得父亲宠爱,什么好东西没有。父亲重视大姐和二姐,连请来教诗书的夫子都是最好的。二姐如今走的这步棋,可谓狠毒至极了。”
听她这么一说,窦平宴不禁想起两人的小时候。
那时窦洪每天被衙门的事绊住,很少回家。偶尔回来,心思也大多在兰氏母女身上。
幼年的他吃过各种苦,但父亲从来看不见。以至于到后头,窦平宴也不愿意跟他提起。而唯一见过他苦难,与他携手走过的,只有窦姀一个人。
其实他与窦云湘在某些面上,也是同样病态之人。只不过他好歹有阿姐,病得才没云湘那么重,心底尚存着本能的善意。
窦云娇的丧事是在家中办的,后来遗骨被送到她的婆家埋葬。一起埋下的,还有云娇腹中死去的胎儿。
而云娇死后的头七,也就是下葬当日,窦云湘撞墙身亡。
窦云湘的死,使原本就悲痛的窦洪雪上加霜,一厥不起,在榻上修养多日。
今日,窦姀正好去侍奉父亲。
窦洪的脸色比之前要颓废许多,两鬓也多生了些白发。窦姀小心翼翼服侍他吃药后,窦洪突然拉住她的手,两泪纵横,说了许多。
窦姀默默听他讲述年轻时的事,当初如何从穷乡僻囊出来,远赴京城科举,如何仕宦,又是如何遇上云家,得云家相帮。
提到云如珍时,窦洪的唇明显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又不愿再提。
这时,房门被推开,有人端药进来。
此人也穿一身白衣,消去往日雍容,变得素静不少。窦姀立马起身,给大娘子让了座。
而当云如珍放下药,坐到窦洪床前时,他冷冷哼了声,别过头:“你来做什么?”
云氏抬手挥退了窦姀,朝那人打量,“我自是来笑话你的,当初你把瓶翠卖到勾栏去,如今也遭报应了吧!瞧你今日这样,两个最爱的女儿相继死去,连你喜欢的兰儿也病了,如今你可不比我惨?”
这话放在往日,窦洪一定会跟云氏吵起来。
然而现在的他好像看破红尘,再也生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