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具分开的习惯,但此时她桌面上的秀丽笔数量和前几天仍然保持着一致。沉吟一下后,他从起居室的纸篓中找出了压扁后扔进去的快递盒,在快递纸盒的底部扯出一叠因为嵌在缝隙里没能被撕扯出来的纸张边角,某张纸的边缘还有着鲜红的墨水笔书写痕迹。
果然,这件快递压根儿不是什么秀丽笔……乙骨摸出手机,拍下了快递单的寄件地址,又重新把快递盒原封不动地按进纸篓中。
仔细清洗过双手后,乙骨站在弥生的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握住房门的门把手,进了她的房间。
房间内的窗帘倒是拉得严严实实,黑色长发的女孩裹着羽绒被抱着棕色的毛绒玩具熊睡得正酣。她只穿着一件吊带睡裙,肩头和大腿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在黑暗中隐约也散发着冰雪般半透明的光泽。
乙骨却并没有将目光集中到少女令人怦然心动的身体线条上。在被散落黑发遮挡了一半的脸颊上,纵横着淡淡的泪痕,眼睛有一点点肿,眼角和鼻尖都泛着红,还有半颗泪珠挂在微微上挑的眼尾。
乙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摸了摸弥生的枕头,果然枕头都是半湿的,再摸到毛绒熊的脑袋,本该蓬松柔软的后脑勺处也尽是黏连在一起的湿痕。
很明显,她哭了整晚,所以才没有按照原本约好的时间起床。
难得的,乙骨有些不知所措。
仔细想想,和弥生认识了这么久,她好像从来没有哭过。
被从未听闻过的怪物当街追杀、又被利爪生生撕裂皮肤捅穿胸腹的时候她没有哭过,被卷入耸人听闻阴谋的时候她没有哭过,无论在多难熬多不可理喻的困境中,哪怕连血丝和泥水溅到了眼睛里,也休想让她流下一颗眼泪……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几周前她在某家网红店铺挑战死亡辣度拉面时,挑起一筷子拉面入口的瞬间她的眼泪就淌出来了,和店里大部分的客人一起赤红着眼睛面面相觑……直到店员把加了大量冰块的牛奶端到她的面前。
她永远是那个漂亮、聪明、活力四射、为了自己的好朋友能两肋插刀的好姑娘,明亮的笑容灿烂如初夏的阳光,耀眼得没有一丝阴霾。
真正让她露出难过神情的,也只有某个时刻……那个提起她本该最亲的家人的时刻。
乙骨抿了下嘴唇,弥生压在枕头上的半张侧脸皮肤已经被浸润得有些起皱了,想来睡在湿漉漉的枕头上也舒服不到哪里去。乙骨想了想,轻轻地撩开她半湿的发丝,用手稳稳地托住她的侧脸,给她换了只干燥的枕头。
至于她怀中这只毛绒熊,被她手脚并用地缠抱着,想来要抽出来就比较困难,乙骨本来打算放弃的。忽然她轻轻地嘟囔了点什么,嗓子干哑哑的听不太清。随即开始在柔软的大床上舒展手脚,乙骨眼疾手快地将皱巴巴湿漉漉的毛绒玩具熊拎起来,并试图放置一只置地差不多的毛绒抱枕回去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