汁都吐出来了,从此之后再也不敢吃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
不过再怎么如鱼得水,有一件事情是在当地是绝对无法解决的,那就是通讯,当地基建设施极其落后,手机讯号完全不通,主打一个与世隔绝信息围城。固然有海事卫星电话这种东西,但乙骨还是要定时朝咒监会作书面报告。
在这个时候,他就会骑着他的小毛驴穿越贫瘠的盐碱地,翻过长满金合欢和风车藤的山丘,将通讯设备绑在后背上,徒手从犬牙交错的悬崖攀爬下去。
悬崖下停泊着一只帆船,乙骨跳上小船,挂上风帆,五月的季风会把他送到不远处的小岛海滩。岛上有一座二战时法国修建的军用通讯塔,高专派人来维护过。登塔后,乙骨首先会将给咒监会的书面报告准备好,然后再是给五条老师的录音版工作小结、给朋友和家人的问候。
接下来更多的时间里,他会打开和野崎弥生的聊天界面发呆。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锻炼?我过得还不错,虽然昨天吃了一种植物汁液煮的饭后让我体温有点偏高,不过今早上热度就降下来了。我在这边的稀树草原上发现了一种蓝色的野花,是在国内没有见过的品种,当地人管它们叫“天空”。它们在草原边缘大片大片地生长,在太阳落山前的几分钟内会全部开放,花瓣的边缘有银色的、霜一样的光泽,可惜没办法带回去给你看。其实我也在想,要是能和你一起看这些花开就好了……
他在手机中打下大段大段的对话,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将它们全都删除。最后真正发出去的,也只有一张落日的照片,以及寥寥几个字的备注。
他独自坐在通讯塔的玻璃窗前,凝视着海水将巨大的落日逐渐吞没,落日将交接的海水边缘烧得一片火红。
弥生最近给他发信息的次数不太多,不知道是不是在忙着毕业、升学和交新朋友。在她最近发过来的一张照片里,她穿着帝光的制服站在校门口和自己的母校合影留恋,眉目如画,笑容清和。
乙骨有些留恋地隔着屏幕触摸女孩素白的脸颊和光洁的额头。他其实不需要询问她的近况,随着卫星环绕地球一周,手环准确无误地将她的身体状况以电信号的形式传送到乙骨的手环终端。
在遥隔数千公里的地球另一端,他也能感知到她的心跳。
他很清楚地知道,哪怕写给她一千个字一万个字的邮件,浓缩起来也只是短短的一句,“我很想念你”。
从黑暗中睁开眼的时候想你,远眺藏蓝天空中皎洁月亮的时候想你,骑着小毛驴走过荒野和山岗的时候想你。
乙骨将所有通讯设备密封收好。太阳下山后的两个小时内风向会发生改变,他必须在这个时候坐上鼓满风的帆船重返陆地……如果他不想潜泳到对岸并和据说出没在附近海域的大白鲨搏斗的话。
他忽然抬头,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直升机螺旋桨在半空中掀起巨大狂风伴和噪音,雪亮的灯光从上而下地锁定了乙骨。直升机底部舱门洞开,戴着墨镜的白发男人开始做自由落体运动,在快接近地面时速度忽然在没有降落伞的情况下开始极速下降……这么嚣张的做派,在乙骨忧太认识的人中也只有一个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