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乙骨时,他挑了一下眉:
“哟,忧太把挂着的戒指取下来了……恭喜啊。”
此时距离青梅竹马祈本里香死去,已有整整六年的时间。
在这六年里,他一直将当年许下诺言的戒指穿上链条挂在最贴紧心口的位置。孑然一身踽踽独行,权当自己的生命同样终结在那一年的盛夏。
那枚戒指,是故人的祝福,也是生者的牢笼。
而在第六年的盛夏到来之前,他终于有勇气取下戒指,怀抱着想要走进一段全新人生的心情,来到那个女孩的身边。
“赤司同学,那你应该也明白,也许你说的都是真的。”乙骨说,“我仍然不够了解野崎同学,或许现在距离我想要的结果还有很遥远的距离。但这些都不会是让我放弃的理由。”
赤司征十郎沉默了几秒。
“祝你好运。”
就像来的时候那样,他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乙骨坐在黑暗中又等待了大约二十分钟,野崎弥生才拎着什么东西气喘吁吁地朝这边跑来。到了接近观景台的时候,她突然又放轻了脚步,似乎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过来了。
于是乙骨也佯装不知道,老老实实地端坐在长椅上,等她绕行到身后,冰凉柔软的手心捂上了双眼。
“不许动,有惊喜。”她清清脆脆地说。
视觉被遮蔽后,其余的感官就变得分外灵敏。风声、树叶摇晃的声音、女孩子清浅的呼吸声,皮肤甜甜的香气,还有很淡的纸张油墨和……蜡烛的味道。
帝光中学中心塔楼的大钟轰然响起,连绵不断的钟声被晚风送得很远。女孩松开了手,而那一刻,所有的光源都消失了,路灯、花草里的射灯、教学楼里成片的日光灯,甚至于初升潋滟的月色都藏入了绵密的云雾之中。
而取代原本的光源照亮夜色的是几乎同时被点亮的行灯,在白天小摊位的棚子顶端挂出长挑的竹竿,竹竿末端坠着造型各异的纸灯笼,一盏一盏连绵成串,暖黄色的烛火在灯笼中微微地跳跃着,像是秋日枝头伶仃挑着的果子。
“行灯展,在帝光祭后由学校和都立行灯博物馆联合举办的活动……是叫这个名字吗?”弥生踩碎一片枯叶走到他身边,将之前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给他看,是两盏纸灯笼,一盏金鱼一盏兔子灯,造型都很精巧。“这是我自己前些天在手工课上做的,可是连老师都大大地夸奖了一番。漂亮吧?前辈要拿哪一个?”
大概是为了活动方便,弥生今天将额发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发带在头顶攒成小小的蝴蝶结,就像是小兔子的耳朵。
“我要这个兔子灯。”乙骨低头,点了点兔子灯头顶上拱起的尖尖的耳朵。
弥生点点头,于是又两个人一起点燃了灯里放置的轻型蜡烛,兔子和金鱼在竹竿的末端晃动,仿佛金鱼真是在空明无所依的水中活泼地游弋,兔子则在芳香弥漫的青草地上无忧无虑地蹦跶。
“怎么样,算是惊喜吧?”她得意地说,又免不了有点懊恼,“不知道是不是用的纸不对劲,这样烧完一整只蜡烛后,灯的上方总是会被熏得黑黢黢的,丑死了,这样不就失去了收藏价值吗?难道是要多涂点桐油……等我研究出不沾灰版本,一定会再送前辈一只。”
“好。”乙骨轻声说,“野崎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