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长渊的声音敲打在她耳畔,又轻飘飘地落入她心里。
“那我走了。”
他看着她低下的脑袋,长发尾端带着不明显的卷,应该是睡时压出来的。他记得那尾端触碰在他身上时凉凉的触感,也曾用指尖攀|缠着发丝,让其靠得更近一些。
“今晨,”离开之前,他主动道:“徐清越已被关进牢中。”
姜馥莹愣了愣。
她抬起头,逆着光看向男人。
“要去看看他么?”
祁长渊问她。
他站着,又高,半开着的门窗透出温暖的日光,看不清眉眼。
兰若嘟着嘴任他看,等方管事拿了药油回来,才仰起头看方管事:“爷爷,我不姓兰,我姓姜。”
拉着她小臂的手紧了紧,不小心碰到了淤痕,兰若下意识收回手轻呼一声。
祁长渊抬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说了句“抱歉”。
“没关系,”兰若明显有些委屈,但还是道:“我原谅你了。”
“哪个姜?”祁长渊声音微凝,松开手。
兰若想了想:“……很辣的那个。”
方管事闻言一笑:“姜小娘子真是可爱。”
祁长渊深深看她一眼,几乎要将她的面容印在眼中。可她脸颊圆圆,鼻子下巴瞧着英气,眼睛也哭得瞧不出模样……怎么也看不出究竟是否……
他在胡想些什么。
就算姓姜又如何,天下姜姓人那样多,却不会是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早在六年前的那个夏日,被它的娘亲抛弃,与它的阿爹一样,都是她不想见到的人。
祁长渊拿过药油,轻轻为她涂抹上,低声道:“可能会有点疼。”
“如果觉得疼……”
“如果疼的话给我吹吹就好啦,”兰若表情坚毅,一脸决然:“阿娘说我是大孩子,已经不能和小时候一样娇气了,如果觉得难受,阿娘会给我吹吹的。”
祁长渊唇角上扬,忍不住摇头轻笑。
也不知是谁之前哭得惊天动地,吓得黑骑卫的人都哄不住,宛如烙手的木炭一般。
像是给了自己一颗定心丸,兰若绷着脸,硬生生不躲不闪,让他给自己涂上药油。
祁长渊好几次看见她想撇嘴,眼睛都眯起来了,最终顾左右而言他着说:“是……是这个药油不好闻。”
祁长渊一笑,在她的伤处吹了吹。
“好了,”祁长渊拉起她,按照她之前好几次的话术:“兰若真棒,真坚强。”
兰若认真点头,夸赞回去:“祁掌柜你也真好,真耐心。”
祁长渊微愣了愣。
他和耐心可从来不沾边。
不过下一刻,兰若就牵着他,语气软软:“……刚才,刚才不是说可以带我吃糕点吗,咱们还去不去呀?”
祁长渊摸摸她的头。
“走吧。”
徐清越转头,对上祁长渊凉凉的目光,先一步对姜馥莹道:“姜娘子,你来尝尝这个果酿。”
姜馥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小巧精致的酒壶中倒出了清亮的酒液,小小的酒具泛着银光,好看得紧。
徐清越将酒杯递给她:“从前不知你会喝酒。前些日子知晓了,便着意让人寻来了些。我虽不能喝,但你若能喝得开怀,也算是值当。”
“我本应了你回家拿些我酿的酒来,”姜馥莹接过酒杯,语气有些失落:“奈何经了变故,怕家中不安全连累亲友,答应你的事也没能做到。”
“尝尝这酒,可还合你胃口。”
徐清越浅笑着:“没关系,也不可惜。天气也慢慢暖和起来了,姜娘子自可酿些自己喜欢的,待日后你我共饮。”
他微微转过头,眸中笑意不减:“反正日子还长,不比祁世子迟早要回京去。姜娘子与我可以慢慢品尝。”
姜馥莹的心都在那酒上,思忖着前些日子徐清越曾与她说过的话,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