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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你的娘亲是怎么死的吗?”

那团魔气还不肯罢休,再次缠上来,声音满怀着恶意,提醒他:“为了证明那份根本不存在的爱意,她……”

“闭嘴。”

谢知予面无表情地打断它,脸色不太好看,他直视着魔气,眼眸微阖,像是无声的威胁。

“你应该为你平时比较安静而感到庆幸,这是你现在还能开口说话的唯一理由。”

魔气大约是有些怕他,飘得远了些,狂笑几声,颇有一种落井下石的意味。

“我等着看你重蹈覆辙的那一日,想必一定有趣极了。”

抛下这句话,在谢知予发作之前,及时缩回了剑鞘里。

离恨剑微微晃动了两下,安然躺在桌上,平静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谢知予那些久远的回忆却被它轻易勾了起来。

他想起桑月回,他的娘亲到死都始终坚信着那位陛下是爱她的,每日都翘首盼望着对方能来见她。

她在漫长无尽的等待中度过一日又一日,积郁成疾,形销骨立,哪怕病倒在床上,口中反复念着的,也仍然只有三个字:言祁渊。

那时谢知予不懂,她究竟缘何如此执着。

但为了却桑月回的心愿,谢知予还是悄悄跑去求见言祁渊。

他被宫人拦在殿门外,跪了整整一日,从白天到黑夜,最终等来的却是一句轻飘飘的“陛下不见,回去吧”。

那一瞬间,比起为自己淤青的膝盖感到委屈,谢知予更多的却是在想,娘亲又要掉眼泪了。

谢知予路上想了一堆安慰她的话,但最终都没能用上。

因为等他忍着膝盖的肿痛终于走回住处时,见到的只有一具早已冰冷的尸体。

……

若非因为爱,桑月回绝无可能落得这般下场。

是爱把她折磨到如此地步,爱充满了欺骗和谎言,它只会让人变得痛苦,深陷苦海火坑。

这些道理他明明都知道的,但他还是喜欢上了姜屿。

谢知予出自本能地厌恶这种情感,在他陷得更深之前,必须要及时止损。

……他应该杀了姜屿吗?还是不要再和她继续来往?

但是,他不讨厌姜屿,甚至在她身边时心中有的、所感受到的也只有欣喜。

不可否认,他喜欢和她在一起。

谢知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竟然无法做出抉择。

他低垂着眼眸,疏冷如雪的瞳中竟然流露出一丝如孩童般的脆弱无助,安静看着那串花环,像是陷入了两难的思考中。

第55章 如梦令(一)

天一暗, 外面的风雪也更大了。

几个火盆续上了新炭,屋里暖烘烘的,倒是不觉得冷。

整间驿站拢共也就四位客人, 掌柜招待得非常用心,特意吩咐厨子做了一桌好菜。

姜屿看着摆在面前那盘色泽诱人的油焖虾,表情凝重, 显然是陷入了沉思。

想吃。

但是又不想弄脏手。

这边姜屿还在纠结要不要吃虾, 另一边池疏也眉头紧锁,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心事。

“你怎么了?”宁秋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池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 就是在想家里的事情。”池疏收拢思绪, 摇头笑笑,顺手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盐酥鸡。

池疏最懂宁秋的喜好, 给她夹的都是平日里爱吃的。

但宁秋却迟迟未动筷。

其实当初宁秋把池疏捡回宗门,不是没有好奇过他的身世,只是他似乎不太愿意提起这些,她便也没有多问。

关于池疏的家人, 宁秋唯一听他认真说过的, 只有他已过世的娘亲。

在池疏的形容中,他的娘亲是一位性格比较跳脱, 不愿意被世俗束缚的女子。

她爱读一些游记、地方风物志,会驯马熬鹰, 使得一手好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