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寻药(2 / 3)

不对,又拼命摇头:“不...不是,我没有这么说。”

“去找吧。”他拍拍沈骄的肩,裸出的一双翻白的手丑陋又狰狞。

沈骄说不出话来了。

《登极》这本小说篇幅不长,结构却乱,许多地方交代的不清不明,甚至写到最后更像是千古一帝的生平自传,但有一件事情却是渐眠特意留意过的。

【万历十三年,雪封大疫】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天灾如此,世道如此,坊间却流言四起,说妖相惑国,为害雪封。

渐眠不想管,但他不得不管。

傅疏不能死,最起码不能自戕撞柱,死在万历十三年的冬日。

渐眠杀不了薄奚,甚至不知道干预剧情的这只小蝴蝶会卷起怎样的风暴。但他绝不能坐以待毙,哪怕苟且于世,也绝不能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其实剧情走到后期,雪封真正的衰败就是从傅疏自戕之后开始的。

雪封没了主心骨,坍塌的速度如同白驹过隙。

……

薄奚跪在脚边,正捧着搪瓷碗剥荔枝,浆红的软皮被剥开,他张着嘴被喂下去,含咬半刻又吐出一粒果核,薄奚伸手接住,手指在泡荔枝的水里撂了许久,边缘都晕开。

泛白的像翻肚的死鱼。

正午未至,第一批来客却相继造访。

精武卫四千骑黑压压一片,将山脚下的小院围了个彻底。

刀戟撞地,锵鸣阵阵,傅疏翻身下马,眉眼都染了郁色。

屋内晦暗,连盏灯都不掌,暖的却像是含着软肉的蚌,叫他一进去便化了满身雪。

燥的令人窒息。

渐眠藏在铺着厚皮毛的被里,穿的很薄,细条条的肩颈流畅莹白,他招招手,温言软语地好说话:“傅相,好久不见。”

“不久。”昨日才见。

渐眠靠在引枕上,吩咐薄奚看坐。

傅疏却不领情,焚膏继晷的为朝廷卖命,还要马不停蹄地给渐眠收拾烂摊子,神人也抵不住这么作践,傅疏后悔了,傅疏恨不能时间倒退到昨日,他一定半点好脸色都不给渐眠。

“你要自戕?”他开门见山。

渐眠问:“我要的四千精兵带来了么?”话音刚落,他点点头,自顾自道:“听声音,应当是带来了的。”

“那就上山吧。”渐眠笑笑:“劳烦傅相吩咐一声,要仔仔细细的搜。”

“渐眠!”傅疏暴呵:“给你脸了是不是?”

渐眠垂着长睫,扑簌簌的落下来,张合的嘴里还能看见嘬含在嘴里的软软白白的荔枝肉……,“傅相。”

啪嗒——

眼泪砸在了裘被上,皮毛被沾的软哒哒,他也不看人,只默默掉泪,好像谁给他委屈受似的。

天知道,从早到晚,多少人被他耍的团团转,顶着风雪奔波的人受累不讨好,枢日至今还在门外跪着,罪魁祸首咬着荔枝,抽抽搭搭张着嘴,还要人喂。

娇气的不像话。

可恶的不像话。

实为傅疏平生罕见。

正当这时,却有人跌跌撞撞闯了进来,清癯自持,眉眼熟悉——正是沈仰。

他背上还趴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半大少年,渐眠也认得。

张口便是问罪:“殿下,您究竟如何才能放过沈骄。”

来时好端端的少年,如今却已进气多出气少了。苍白的脸冻的青紫,身体僵硬发挺。

不用问便知是谁搞的鬼。

傅疏解下氅衣,盖在了沈骄身上:“着我的令,搜山的人尽数撤离。”

渐眠点点头,嘴里塞着东西含糊不清:“人,你带走。”从厚裘被中探出只细细白白的手,指着沈仰怀里那个半死不活的孩子:“他,给我留下。”

书中有言,啼啼山上有一味解毒清瘟的治世神药,正是这味药,救万民于水火,也将主角受的人性纯善推上了新高度。

沈骄的死期不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