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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胸膛上,那里的脏器起伏剧烈,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着,叫他不能呼吸。

为什么这里又会那么痛呢。

薄奚回到营地时已近晨曦,日光胧淡打在他身上,对面迎上来了一个人——那是原先宫中伺候御前的太监,也是薄奚安插的探子,鹤柳风。

对方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气,蹙了蹙眉,声音有些紧张: “王君,您受伤了?”

说着,他就要走过来扶。

薄奚侧身一躲,黑沉沉的眼珠子没有落在他身上。不咸不淡地, “我不喜人触碰。”

鹤柳风收回手,眼睫颤了颤, “是。”

鹤柳风: “王君,昨日沈大公子在营帐等了您一夜。”

薄奚说知道了。

篝火氲的铁盆底下黑黢黢。沈仰是等了许久,久不见王君,在他的营帐里枯坐一夜。

等薄奚打帘进来的时候,他还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

郎朗如清月的沈大公子,未着战袍,反而一身素衣,袖上有白底绣的黑字,他是在为故去的弟弟守孝。

沈骄还没过头七,沈仰却已经将他的身后事都操办完了。

他拾了一捧烧棺的余烬,准备带着它向薄奚辞行。

他撩袍跪在薄奚脚下: “沈骄之失,错在臣下一人。”

薄奚踩在脚凳上,将身子靠在卧榻后的引枕上。他在平缓伤处的痛麻。

沈仰心中万般悲切,因此并未留意到薄奚受了伤。

他虽跪了,身形却丝毫不晃,笔直如青松: “臣下想回到川齐去。这些年的休养生息,不少幼儿无人教导,臣下想开个私塾,将他们都收集起来,传授学识。”

沈仰: “好为王君培养更多有为之士。”

薄奚支着肘腕,听完他的话,叫他起来坐。

沈仰面色苍白,眼下浓重疲色,从弟弟死后,他便无一日得以安眠。

沈仰去意已决,薄奚也不再留他。

最后,他深深,深深看了眼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王储,郑重道: “王君,保重。”

天地之大,如今的沈仰倒真是个孤家寡人了。

父母兄弟俱亡,沈氏一族只剩自己一人了。

临行前,葛酉找到他。给沈仰的包袱里塞了一大包银子。

“路上清苦,留些盘缠傍身,我们也好放心。”

这老者也曾与沈父一朝同做臣,严格意义上来讲,沈仰一声叔叔也叫得。

沈仰默声良久,道了声谢。

葛酉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走后,收拾营帐的小兵从桌上找到了这包银子,急急跑到葛酉帐前; “大人,沈大公子没有带走。现在他还没走远,可需我们追上去?”

“哦对了,还有这个。”小兵将沈仰的一封手信递给了葛酉。

葛酉看完才道,不必追了。

沈兄啊沈兄

他在心中暗暗感慨:

你这个孩子,倒将你的性子学了个十成十。

……

川齐养了这么多将士,照沈仰的话来说,那包银子连给营地将士们加个餐都尚且紧张,他又怎么可能会收下。

这一路清苦,沈仰伶仃一人。

白日里只几个铜板买干粮果腹就可。晚间休息就宿在城中的庙庵。

他什么都没带,唯独带走的,只有沈骄的那捧灰。

他要带着这捧回回到故土,让沈骄安葬在父母族人身边,才不孤单。

这晚狂风急雨,沈仰将马匹牵到庙中避雨。

只不知为何,这庙中竟格外清净,偌大殿堂空无一人。

往日里他宿在这种地方,总能碰见三两成群的乞丐,对他们而言,这种地方就是安身所。

可这么整洁的殿内,积了厚厚一层灰,除此之外,没有人过留下的任何痕迹。

沈仰接了雨水沾帕子,将那被世人遗忘的菩萨像仔仔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