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呜呜似鬼嚎哭。
今日恰逢小柱子值夜。他独自一人走在回太监所的路上。他先前是静妃宫里的人,自从静妃死后,他的地位也一落千丈,静妃宫里的人被重新分配后只有他落了个洒扫太监的累活。
免不了无人处怨声载道,直啐那些掌事太监狗眼看人低,不就是没打赏他们银子,哪里就至于如此磋磨人。
一阵风穿过他的身体,刮得骨头缝都疼。
他缩了缩脖子,加快步伐。
“三魂渺渺离阳世,无偿一道好凄凉”
“七魄茫茫赴泉台,受了多少风霜凉”
“狂风刮起阴风来,喉咙哽哽难下肠”
“世间万物有无常,我的灵位哪里藏”
…
阴森森的唱词一遍又一遍回荡在宫道,小柱子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的好像在耳朵里回响,小柱子才“啊呀”一声叫出口。
“世间万物有无常,我的灵位哪里藏”
“我的灵位哪里藏……”
小柱子冷汗瞬下。
这句话宛若缠绕在小柱子身上的催命符一样,一遍遍,一声声,如同跗骨之蛆,不停催念。
不辨男女的声音尤在继续唱悼,小福子跌跌撞撞几乎绊倒,反应过来撒丫子就要跑,
“砰——”他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小福子双手捧头正了正脑袋上的太监帽。
“我的灵位…”
小福子咽了口唾沫,扑腾着往后倒退。
他低头的那一刻,看见了离他越来越近的一席青袍。
空空荡荡,如影随形。
而这宫中生前最喜穿这样洁净颜色的,就是那已经死去的静妃。
“哪里,藏?”那袍角落到他身前,凉丝丝的头发垂下来,能听得声音,却看不清五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福子的嘴张到无限大,可是此刻,叫破喉咙都没人能来救他。
他深深知道,这是静妃娘娘含冤而死,前来报复了。
他哆哆嗦嗦,嗓音颤抖, “静,静妃娘娘,不是奴才害死您的,不是奴才啊!”
不管他口口声声说些什么求饶的话,那道影子驱之不散,长长念叨着一句话, “我冤呐……”
眼见着那长长的,血红的指甲就要冲他的脖子而来。
小柱子以头抢地,磕的砰砰作响: “冤有头债有主,奴才知道您生前最是良善,不是奴才害死您的,您何苦来难为奴才!”
血红指甲搭在小柱子肩上。可能是风声萧瑟似鬼嚎哭,也可能是内心有鬼不敢承认,他并没有察觉出哪里不对。
那个本应该被他吞在肚子里一辈子的秘密就这样吐露出来:
“是皇上杀了您,您自该去找他,奴才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尤记得那晚,夜寒风疏。那晚小柱子照常给静妃送药,刚一推门,他迅速察觉到不对。
未免太安静了。
殿内没有一个伺候的宫女儿太监,高公公也不在。
小柱子将托盘撂在外间的桌子上。垫着脚往内殿去看。
这一看不要紧。他却发现静妃脚下悬空,连挣扎的声音都喊不出。
她的脖子上被套了绳索,而那绳索的另一端,
小柱子连看都不敢看,屏住呼吸慢慢退了出去。
他害怕自己这个目击者被发现,从恭房里呆了一整夜。等到明天静妃暴毙的消息传出来他才敢出去。
怀揣着这个秘密。他甚至夜夜连觉都睡不好,一做梦就是静妃那张被勒的青紫的脸,和长长吐出的狰狞的舌头。
好在那晚应该没人发现有第三人在场。小柱子就藏着这个秘密,一直到了静妃宫中人被重新分配,而他,是最晚走的那个。
“砰——!”枢日一肘下去,小柱子昏了过去。
他扯了袍子摘了头套,同一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