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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去哪儿?!”出声的是个身长七尺的彪形大汉。他背上背着一柄巨斧,劫在薄奚跟前,看上去应当是山匪一类。

薄奚没有打算跟他废话。

手中长剑速出,直指那大汉心脉。

他的武功不说世间翘楚,却也远超寻常武者,对付这么一个山匪,应当是绰绰有余。

但未曾想到。那山匪也迅速祭出巨斧,一边挥斧抵挡,一边还尚有闲心问他: “郎君莫要心急,怎么半句话不说就要拿老汉儿开刀呢?”

薄奚冷漠不语。一剑一剑都是冲着要他的命去的。

他无心与任何人解释。此刻只想快点斩除路障。

宫中有密探,飞鸽传书。

一句“恐有危余”便将薄奚身在曹营的心迅速拉了回来。

按他的安排,只要渐眠不出长秋殿,那么便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危及他的性命。

他并不在乎现在雪封的君主到底是谁。这个偌大王国岌岌可危,到底会被川齐卷土重来的铁骑踏平。

他所要的,只是宫里那人的平安。

他只要他平安。

一招招交锋间,薄奚速度越来越快, “让开!”

那大汉还是笑: “郎君如此着急,是赶着幽会心上人吗?”

那寒潭一双的眼睛里淬了冰。薄奚的优势在于速度与身法,但对上这么一个皮糙肉厚的大汉竟然一时间也觉得难缠。

他说: “俺老汉不是奔着要你的命去的,郎君又何必如此心狠手辣?”

那剑身的鲜血汇聚到尖端,滴答落在草地上。

薄奚盯着那大汉,一字一句, “让开。”

那大汉忽然开口,说的云里雾里,到底是没见阳光的事,薄奚却听得懂。

“常言道人生小满胜完全。郎君命格贵极,拥有的已然登峰造极,又何苦再去寻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薄奚扯了扯唇角,没有应他的话。

很小的时候,他曾亲眼目睹国破家亡。母后抱着他,浑身的鲜血要将他泡透,她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是最重要的事情。

那时候他救不了所有人,甚至于自身都泥菩萨过河。

自那之后,薄奚就坚信,只要自己足够强大,那么所有的东西于他而言都是掌中之物。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的,和他不想要的,绝没有放弃这样的选项。

哪怕薄奚还有一时可活,他也一定要拖着渐眠一起跟他下地狱。

这大汉不会懂,或许他已经看出薄奚偏执不已的想法。在对上薄奚时,他招招除了防守再无其他,他并无心要薄奚的命。

那大汉叹了口气,干脆将手中的斧子扔下。

自己一座肉山站在薄奚身前。

他一问: “小郎君,你悔不悔?”

薄奚阔步上马。

那老汉挡在他的马前,又问: “小郎君,你悔不悔?”

薄奚出鞘,半点没有迟疑。

那老汉再三: “小郎君,你悔还是不悔?!”

“不悔。”薄奚掷地有声。深深一眼落在那大汉身上: “我想要的东西从来不多,他是第一个。”

万历十三年。

薄奚发现那个草包太子变了。

他对上自己的目光里再无虚张声势的畏怯,那双狐狸一样的眼睛里噙满荡漾春光,一边说着掏心窝子的话,一边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薄奚觉得有意思。

他这样娇气,怕冷又怕热,身体像破棉絮,稍微见点风就被吹的七零八落。他冷冷叫薄奚跪在地上守夜,又在睡得身体捂不热的时候拼命往薄奚怀里钻。

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薄奚与他无非你死我活。

起先,薄奚只想杀了他。

但后来薄奚只想好好爱他。

那大汉虽被刀剑洞穿身体,眼里流露的却是无尽的慈悲,这样与长相极为不符的情绪出现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