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闻楹脸上的眼泪,像一只忙着讨好主人的小狗。
直到她的眼尾再没有眼泪,夏千灯哑着嗓音开口:“嫂嫂,都是我不好,随你怎么罚我吧。”
明知这话是她故意卖惨,闻楹的心终究软了下来。
“罚你又有何用,难道你就会长记性不成?”闻楹伸出手,“你把扳指还回来。”
这东西,是绝不能放在她手上了。
夏千灯乖乖交出扳指,将脸埋进她的颈窝,贪婪地吮|吸着闻楹的体息:“嫂嫂,等一切安定下来过后,我们就成婚吧。”.
尽管经历了一场浩劫,但在定波珠的作用下,入魔之人皆已清醒过来。
举国哀伤过后,一切皆有条不紊地恢复了原样。
这年冬月,老皇帝在朝堂上宣称年事已高,决定立公主夏千灯为储君。
再过半年,旧皇退位,新帝登基。
这是夏朝建国百年来,第一位女帝,皇后嘛……倒也还是一名女子。
对于这等有违纲常之事,朝堂上反对的声音并不少,更有大臣直谏,身为女帝,立一名女子为后,简直是有违天理。
对此,夏千灯轻飘飘一句:“可朕既然都已经是天命之女了,天理也是自己家的规矩,违一违倒也不碍事,诸位大人,难道你家的儿女便没有违背过家规吗?”
大臣们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长叹兮以掩涕兮,直言夏国落到这等昏君手上,注定要亡国。
大臣如丧考妣,夏国的百姓却很是高兴——
新婚在即,新帝发布了数道诏令,先是减免税赋,鼓励经商,更广开私塾,允许女子读书识字,参加科考,入朝为官……
市井之间,俨然一派欣欣向荣的新气象。
更有童谣在街头巷尾传唱,说这位新后实际上是仙女下凡,为了助女皇让夏国变得繁荣兴盛而来。
童谣传到闻楹耳中时,她自己都叫这些溢美之词夸得难为情。
夏千灯却犹嫌不够,每每在床笫缠绵之时,她念着那些出自自己笔下的童谣,鼻尖轻蹭着闻楹的脖颈:
“嫂嫂又岂止是仙女下凡,便是九霄之上的神女,也比不上您一根头发丝。”
她口中说得无比虔诚,最后行的却尽是大不敬之事。
就连仙女动情之际落下的泪珠,也被她这个大逆不道,欺下犯上的信徒,一滴不落地咽入口舌间。
新婚
石榴初红, 金桂绽香,夏千灯日夜盼望着的婚期终于要到了。
就连抚养她自幼长大的嬷嬷,也从未见过她们的陛下有这样紧张的时刻——
先是担心钦天监定的婚期可否吉利, 偷偷派人去国寺找大师问, 问完大师后,又去寻民间的算命先生……
婚期对了, 还有二人的喜袍, 上头每一根花纹陛下都要仔细过目, 不能有半分瑕疵。
包括新人婚前三天不能见面的规矩, 也分寸不差地遵守着, 明明想见新娘子得很, 游魂般到了她的殿外, 又忙撤回脚步。
……
与夏千灯相比, 闻楹毕竟是什么风浪都经历过, 倒要镇定得多。
饶是如此,到了大婚的前一日, 她也是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