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人皆这般投入,闻楹也值得咬咬牙,将酒碗凑到唇边,浅浅饮上半口。
酒液甫一落入喉中,便沿着喉管和食道火辣辣地燃开,呛得闻楹红了眼:“咳咳……”
一旁孟云追侧过头,目光关切:“姐姐?”
闻楹:“我无事。”
话虽如此,她浑身的血液似乎就像被什么点燃般发烫,就连脑海中也被烧得迷糊不清。
可闻楹头一回觉得,这样的感受似乎也不错。
就好像这团火若是烧得再旺些,就能够将积压在她内心中的那些情绪烧成灰烬。
委屈,思念,愤懑,不解……这些纠缠不清的,让她每时每刻食难下咽的情绪,都该烧得一干二净才好。
在这念头的驱使下,闻楹竟主动端起眼前一壶酒,掀起壶盖后将酒倒入碗中。
她双手捧起酒碗:“来,我再敬各位一杯!”
说罢,她闭上双眼,也学着同门方才的样子,将碗中清酒一饮而尽。
四周传来少年人的惊叹声——
“花道友好生豪迈!”
“花道友这般热情,我等岂有推脱之理,来!一起喝!”
场面变得更加热烈。
与成年人觥筹交错时的虚与委蛇不同,在这些尚还保留着赤子之心的少年饮酒,单纯图的就是那一分快活。
周遭是同门们欢天喜地的攀谈,闻楹却觉得似有一道无形的结界,将自己与他们隔开。
她只是时不时与人说笑几句,更多的时候只是一言不发地饮酒。
就在闻楹不知多少次端起酒碗时,有人握住她的手。
“姐姐。”孟云追看着她,“你不能再喝了。”
闻楹微微偏了下头,那双眸子被清泉洗过般发亮,她正要说什么,眉头却猛地皱紧,伸手掩住口鼻。
一阵反胃涌来,闻楹忙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窗边。
她双手扶着窗框:“呕——”
方才在席间,闻楹只顾着喝酒,并没有吃什么吃食,所以她干呕了半天,却什么都没能吐出来。
这般不上不下的滋味,着实叫人难受到了极点。
闻楹的眼眶和鼻尖被窗外的夜风吹得发酸,浑身也使不上力气,只觉得似有人靠近自己。
她没有察觉到厢房里陡然间的鸦雀无声,只当来人是孟云追:“别……别管我,我还能喝……”
断断续续的话未曾说完,却听到对方一声冷哼,毫不留情地斥道:“老夫看来,花同学确是还能喝得,似你这等酒中仙,来当我苍山书院的弟子,倒也是委屈你了。”
听到这声音,闻楹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刹那间消失得一干二净,酒意顿时也清醒了一大半。
她回过头,看向满头花发,身穿道袍的老夫子,结结巴巴开口:“曾……曾夫子……”
一场以酒会友的新生欢庆,因掌教曾夫子的出现而中道崩殂。
来时嚣张肆意的一群少年,如同霜打过般的茄子,在曾夫子恨铁不成钢的注视下,默不作声地垂着头回了山上的书院。
等回到书院,已是后半夜。
迎接他们的,不是温暖的床铺。
十几名弟子鹌鹑般在寒风中的道场站着,听掌教训话:
“原是顾念你们初次离家,多日以来勤勉修行难免有所不适,才会让尔等今日休沐,没想到以各位的精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