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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天之前,他还以为他和楚霁之间,最差也不过是楚霁骗了他,其实当初打伤自己的那个人就是楚霁。

他甚至无比愚蠢地想过,即便真的是这样,只要楚霁愿意给他一个解释……

他也不是不能原谅。

可谁知道,谁知道……

天狼死死地盯着身侧的楚霁,眼中血丝密布,良久,肩膀耸动,在黑暗里无声地笑了起来。

太可笑了,真的太可笑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竟然能够愚蠢到这个地步……!

他笑得绝望又癫狂,直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终于笑累了,目光安静地落在楚霁陷入沉眠的侧脸上。

死寂的黑暗里,他细细描摹着对方的每一寸轮廓,像是要把某种过于浓烈的情绪,随着目光刻进这人冰冷的骨头里。

他是真的爱他。

却也是真的恨他。

浓烈的爱恨在记忆解封的夜晚,剧毒般扩张着每一寸血管。

疼痛从头部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天狼就那样静静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的楚霁,随后抬起手,像要掐死那个愚蠢至极的自己一样,按上了对方一无所觉的、脆弱的颈动脉。

第五十二章

楚霁脆弱的皮肤贴着他的指腹,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平静跳动的脉搏。

光滑、脆弱、不堪一击。

天狼闭了闭眼。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就这样把楚霁掐死在这张床上。

可是直到好几分钟过去,直到那只按在对方颈侧的手青筋暴起, 他却没能真的往下施加哪怕半分力气。

他看着楚霁轻闭的双眼,没有来由地,回想起自己失忆后第一次在山洞醒来的场景。

现在想来, 那时候楚霁一开始的反应, 明显是没想到自己会失忆的。

他应该真的只是去冰原上出任务, 却误打误撞地遇到了被卡索厄背叛算计、失去意识的自己,然后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 顺手把自己救了回去。

可是。

天狼凝视着睡梦中楚霁的侧脸, 在心里无声地质问对方。

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大的力气救我?

为什么没有在我脑袋上补上一枪,而是要把我带回那个山洞, 费尽心思、步步为营地拉进和我的关系?

……为什么要骗我去爱你?

人类卑鄙、龌龊,可他却深陷这卑鄙的泥沼。

他喝过楚霁的血, 吻过楚霁的嘴唇, 感受过楚霁的体温。

他走过人类堡垒的很多条街道,见证过人造太阳的升起,也经历过它漫长的熄灭。

所以他不得不一遍遍痛苦地叩问。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直到这种时候, 他都还是忍不住在心里为楚霁辩解。

为什么直到这种时候, 他脑海里出现的, 还是日光节那天晚上的烟花和吻。

为什么直到这种时候,他都还在想, 那些演绎出来的戏码里, 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真心。

一遍又一遍的拉扯与挣扎里, 天狼咬紧牙关,自暴自弃般猛地扭过头, 下一刻,却在另一侧的床头柜上,看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支花。

紫色的、用纸折成的,或许因为曾遭遇过紧急情况,花瓣上多了几道折痕,不过依旧能看出来被人重新精心打理过。

天狼记得把那朵花送给楚霁的时候,他曾问过这种花的花语。

那时候楚霁告诉他,这种花名叫鸢尾。

它的花语,是长久的思念。

天狼不知道在日光节那天晚上,那样混乱的情况里,楚霁最后是怎么把它带回来,又是什么时候被插在这里的。

他只知道此时此刻,这支花像是一把最锋利不过的匕首,血淋淋地刺进他的胸腔,带起一阵撕心裂肺的锐痛。

无知觉的眼泪砸上手背,像是被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