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它有了更有趣的发现，在这个空气清新的树林里，夹杂着树叶味，眼珠子流出浆液的腥臭味，鹰头马身兽留下的血液味，而在这些混合的味道中，还夹杂着熟悉的，人类独有的血腥味......

蒂娜眼看着那头毒牙龙顺着自己在地上一路留下的血迹，慢慢踱步而来。

她的心跳如鼓，手指控制不住地微微战栗。她没有如自己想象中的勇敢。她的心尖划过酸涩。但又有一些竭力挣扎过后的解脱。

随着逐渐靠近，毒牙龙也更加确定她所在的位置。

因为它看上去不再烦躁，反而悠然自得，前爪在泥土上一下一下地刨动，仿佛将对一切了如指掌，又似乎在耐心等待猎物的入网。

一只白色的兔子从跟前跑过，毒牙龙闪电般地用一只爪抓住兔子的脖子。兔子发出一声死亡般可怕的尖叫。它剧烈地扭动着全身，抽搐着被撕扯着，四爪旋风般舞动着，露出白白的肚皮。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树林更显清冷。在这样的环境中，蒂娜却忘了什么叫害怕，尽管她是个极胆小的人。这里的丛林远离人间，这里似乎有一种宁静的魔力。

也许出了这个树林，她会害怕面对这一切，怕得要死。

但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如同虚无一浪一潮中的一块小石头，随波起伏。她自己是真实的，只有她自己，就象洪水中的一块石头，其余的都无意义。

因自己的勇敢而感到内心充实，但又有点孤独，甚至有点冷。

突然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张开眼睛，发现那只兔子不见了。

连同那只毒牙龙，处境也不太好。

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眼前。

黑发青年表情狠戾，那毒牙龙在见到他的时候，表情害怕极了，立即缩成一团，即便如此，那黑发青年也不打算放过它。

他步步逼近，甩出的魔咒犹如鞭子一样落在它的身上。

原本凶狠的毒牙龙整个蔫了下来，瑟缩在一旁，像一只弱小的动物。它的态度刚刚想要敌对地傲慢起来，很快地跟着又谦逊、自卑而几乎畏缩下来。

“下贱货，谁允许你这么做的？”汤姆厉声问道，“最蠢笨的狗都认得谁是主人，你哪来的胆量去多管闲事？”

打得狠了，那毒牙龙忍受不住地冲着汤姆反抗性地吼了一声，更凌厉的魔法击中它的身躯，将它一把掀飞至远处，不禁蜷缩抽搐着。

诡秘，冷酷而同时差不多又是无忌惮的气质，呈现在汤姆身上。

蒂娜看着汤姆教训完毒牙龙，他回过身，略微低下头与她对视。

他的脸色还是比较苍白，一只手捂着胸前肋骨，看起来是刚苏醒过来便赶到这里。

他们在对视的那一瞬间，蒂娜不确定他是否知道自己曾想要杀他的念头。

在那棵树下，最后关键的时刻，从手枪里射出的子弹偏移了方向，与汤姆的肩膀擦肩而过。

没错，汤姆曾经想要杀了她。她不该心软。

但是有一瞬间她又变得不那么确定。如果这一枪没能杀死汤姆，他会不会反手杀了自己。

据她所知，汤姆三年前就在研究魂器，他没有和她透露太多，她只是隐隐知道那是一种可以复生的禁忌魔法。

蒂娜放下手枪后，她来到汤姆身边，从他身上搜寻相机，靠近他的时候，她的眼神不禁落在他苍白的脸上，他微弱的呼吸声，不知为何又让她回忆起儿时在郊外的雪地里发现的那个黑发男孩子。

眼前的青年看上去奄奄一息，蒂娜知道这是假象，虚弱的外壳很快就会彻底破碎，从而显露出那新生的嫩芽的力量和不懈的执着。

她在汤姆的口袋里摸索到了相机。

期间她一度以为他会突然睁开眼，或者猛然抓住她的手。然而也许他实在是消耗了过度的魔法，从头到尾都没有苏醒过来。

而此时此刻，蒂娜精疲力竭，只是呆坐着。

昏暗的光线下，光影被什么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