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吗?”同事在门口唤。
游纾俞平静回:“不去了,还不太饿。手边有工作,你们先去。”
敲得手指微僵,抿了口水,依旧保持端正坐姿,高效工作。
胃里很空,但吃了会更不舒服,索性舍弃午餐。
又过几小时,处理好手头事项,换上实验服,赶去研究课题,枯坐到傍晚。
临近下班时间,有人敲她办公室玻璃。
游纾俞起身开门,发觉是曹斐。
“游老师,今天这么忙?不吃饭可不行。”曹斐本要走的,翻了翻包,取出个三明治,“喏,热过了。”
她观察游纾俞一整天,从早上开始就没吃过东西,本来看着就瘦,这身体哪遭得住。
“不用了,谢谢曹老师。”游纾俞婉拒。
吃了也会吐。
曹斐还是执拗地把东西留下了。
游纾俞不强求,也不去碰。
她只是有些怀念那天晚上,能和冉寻一起用餐的半个小时。
米饭柔软香甜,仿佛粹了蜜,被对面审视目光打量,也不觉得反胃。
偶尔走神时也在想,冉寻推荐的那家港菜馆会是什么味道?
想必很合她口味。
冉寻做饭不太行,美食鉴赏的眼光却一绝,从前带她出去约会,依着她的口味,选的餐馆次次香气诱人。
这六年间,游纾俞也重复去。
去一次,仿佛就能隐约看见对面某人顾盼神飞的模样。
积极给她夹菜,白气翻涌间,撑着下颔,笑意盈盈与她说话。
可六年过去,逐渐,她开始忘记冉寻的语气、神情、体态。
甚至声音。
游纾俞拼命想抓住如流沙般消散的细节,试图扭转遗忘曲线规律,但终究无功而返。
连梦境里的冉寻都在模糊。
不是有那样一句话么?频繁梦见的人,也许正在逐渐忘记你。
游纾俞已经不抱任何期望。
继续做实验,重复机械性的步骤,将自己当做一台机器。
倘若那晚,她没有八点半走出南门,而是在实验室熬到十一点,再坐上冉寻的车,一切大概都会不同。
但走过分叉路口,就已经不会再有回头的余地。日后发生的一切都注定偏离期望。
游纾俞不会自怨自艾。
电话乍然响起,在寂静空间里格外刺耳。
按了接听键,游纾俞静静听着,然后拒绝:“不去了,今晚很忙,打算在实验室呆通宵。”
听见游盈话中的“烂摊子”,无力笑了一下。
“那姐姐去结好了。恰好姐夫也不在了,姐姐的相貌、家世、能力又都满足。你们沟通,比我顺畅得多。”
对面体面不再,压抑着情绪,重重咳出声,语气凄惨衰败。
游纾俞不为所动,胸口平淡跳动,答:
“姐姐,我是生物学老师,不是医者,没办法治病。并不会听话结婚之后,你就能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