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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光闪动,死死将他按住。

铁锈味萦绕,这绝境之中的反扑仿佛压上了整条生命般沉重,以至于简青没能第一时间挣脱。

最重要的是,路骁快死了。

——武器没有伤害“人质”,而是凶狠割破“绑匪”的喉咙。

温热的液体溅了简青满身。

一滴血受重力牵引,顺着睫毛缓缓坠落,藏于最深处的梦魇被勾起,他瞳孔紧缩,呼吸陡然急促。

“我知道,咳,知道我没机会了,”断断续续地,少年伏在他耳侧,“我一看见那个人就知道。”

“可我爱你,真的好爱你。”

话音混杂进空气,像歪倒翻涌的可乐,又像呼啸吹过地狱的风。

“简青,我想被你发现。”

“想,想成为你的家人。”

“……我要你永远记住。”

“记住路骁。”记住最真实的路骁。

伴着细若蚊呐的呓语,压在简青胸口的分量渐渐沉重,血液喷涌而出,汇成湖泊,浅浅地将他淹没。

简青嗅到死亡的味道。

和除夕那晚一样,寒冷,腐朽,但他早已不是当年无助哭泣的孩童,平静到近乎残酷地,简青问:“玫瑰。”那束凭空出现在走廊的玫瑰。

“是你吗?”

没有回应。

紧紧缠着他的少年松了手。

下巴搁在简青颈侧,忽略四周的狼藉和少年惨白的皮肤,这大概像一个热情到把人扑倒的熊抱。

从动脉破裂到死亡,最短不过两分钟,急切地,房门被砰砰撞开,有人慌张,有人沉着,各式各样的声音交织,却都隔着层厚厚的膜,简青出神地望着天花板,那里一片雪白,干净得有些空洞。

原著中的“男三”是割腕自杀。

现在这个被他干预的结局,似乎也没有变得更好。

“简青?”

“简青!”

双耳阵阵嗡鸣,简青烦躁地闭眼,试图去勾勒那些锁进衣柜抽屉里的药,疲倦得想立刻吞下它。

爱。

如果爱是这么痛苦的东西,他宁愿抛弃对世界的敏锐,永远也不要感知它。

没关系。

没关系。简青想,至少在今晚,他是受害者,他又一次成了受害者,他不用强迫自己像救曲桃时那样,亲手捂住皮开肉绽的喉咙。

“下、下雪了?”警车里,一无所知的符莹愣愣。

这雪来得太急太突兀,引来北风咆哮,粗暴地将冬青吹断了枝,毫无美感,灾难似的笼罩住整片天空。

与此同时,她感到自己脑海里蔫耷耷的系统蠢蠢欲动。

【世界屏障在松动。】语调充满怜悯,机械音“大发慈悲”替她解惑。

符莹急匆匆反驳:【不可能!】

她看见了,贺顾问和赶来支援的特警交接,然后拿走一杆枪,况且简青那么强,少了自己拖累,肯定能轻松制服路骁。

【谁说只有肉|体的崩解才算崩解,】系统冷冷,【逼攻略失败的你们去杀主角,只是因为它最简单。】

一群连接近主角都困难的废物,又怎么可能对主角的精神造成影响,当然要换种方式榨干价值才行。

【你见过被撕下来的书页吗?】乐得欣赏宿主的慌张,系统久违地神清气爽,【小说世界就是那张纸。】

【它脱胎于原著,以主角为核心,年复一年地运转、完善,生根发芽,慢慢变得和现实世界没什么两样。】

【三维干预二维,好比你弯腰捡起那张纸,自然可以随意折叠涂抹,两者之间的差距有如天堑,所以我才叫你别理会这些低等生命。】

符莹十分清醒地泼下一盆冷水:【但你失败了。】

【你们都失败了。】她本能把自己和系统区分开。

三维干预二维是容易,三维干预三维呢?系统所说的屏障,恐怕正是因为这个世界愈发趋于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