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条挥来,顾怜下意识就要挡在萧迟砚身前,却被按下抱在怀里。
萧远的藤条抽歪,他顿了会儿,将藤条丢在地上,“算了吧。”
他也不是没有过年轻的时候,当年追求了沈氏两年,也是那般轰轰烈烈,何必再与自己的儿子过不去呢。
沈氏不明白他忽然之间抽了什么风,夫妻俩也一时无言。
沈氏将藤条捡起来,“你不打,我打!”
藤条打过去时还带着些被勾碎了的衣裳,萧迟砚一声不吭,将顾怜护在怀里,任凭如何,都佁然不动。
沈氏只抽了一下,看着儿子背上的血迹,到底不能狠心继续抽下去,她闭了闭眸子,一咬牙,继续抽下第二下、第三下……
顾怜被萧迟砚抱着不能动弹,嘴被捂着,说不出一句求饶的话来,她也跟着瘫软下来,又连忙立直了身子,想也给他一些依靠的力量。
沈氏虽说是个妇人,力气不大,但带刺的钩子打到谁身上都是疼的。
萧静瑗哭着跪到沈氏身边,“母亲,别打了!不要再打了!再打阿兄就要被您打死了!”
不至于打死,但的确鲜血横流,吓人得厉害。 晚她一步的云晚骂了一句‘该死’,然后朝着左边的车子追去。
顾怜打开车窗朝外望去,见到云晚并没有追上来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是没过多久,一声闷哼传来,马匹失去了方向,开始在路上横冲直撞。
车夫的尸体倒进车厢内,后背上还插着一根短箭。
巨大的恐慌开始蔓延开来,若是此时顾怜不出去,车厢侧翻她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在马车的颠簸中,顾怜摔在了车厢里,她咬着牙站起来,在车厢横断在树干之前,抱着孩子跳下了车。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后背的血肉很快模糊,胸腔中一阵阵发着疼,马儿的嘶鸣在四周响彻。
云晚左手架着短弩,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看着抱着孩子后退的顾怜,“姑娘,何必呢?”
“若是不逃,您或许能多活一个月。”
顾怜将怀里因为疼痛而啼哭的孩子松开,真的吓坏了一般,泪水涟涟落下,“云晚,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放过忱儿好不好?”
顾怜踉跄着站起身来,恳求眼前的人,“他是萧迟砚唯一一个孩子,你拿他去威胁萧迟砚也好,拿他去换赏钱也罢,只要你能留下来他一条命,我死不足惜。”
云晚收起短弩,顾怜抱住她的腿,泣不成声。
老太有些耳聋,说话的声音也大,被屋里躺着的贺又听的一清二楚。
顾怜犹豫了一下,道:“我是来投奔亲戚的,但是亲戚却不在,敢问您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感觉四处都……”
她的话未说完,老太太却是打开了话匣子,将草帽取下扇风,答道:“你不知道?不知道也好,小姑娘家家的不要知道这些事。最近这里打仗啦,两位皇子打了起来,我们村里死了好多人,你亲戚是谁
“我还知晓旁的事情,姑娘你听不听?”
“不听了……多谢您。”
从贺又口里出来的话好像总是不那么可靠,听完了老太太的话,顾怜的心才完全放下来,幸好萧迟砚无事。
“你还在担心他?”贺又称奇,“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功夫管他的死活,看来你们的确是真爱。”
顾怜站起身来,将凳子端了往回走,准备做饭。
贺又上头的人不发话,日子便这么平静过了两三日。
这日清晨,贺又收到一封信,便深色凝重地出了门,出门时将院门与顾怜的屋门都上了锁,一直到傍晚都未曾回来。
顾怜在屋内转了两三圈,从窗中见浅星渐上云霄,而贺又还没有回来的打算,她不禁开始后悔,如果在中午时,或者贺又刚离开的时候她就逃跑,现在或许已经回了京,已经和萧迟砚团聚。
他的速度极快,能看出心中是忧虑的,谢明也立即紧随其后跟上,帮着他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