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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小娘子打算给多少钱啊?”

“柳夫子的手札如此珍贵,十片金叶子如何?”

翻找声停下来,接着又更紧密地响起,柳夫子大约是找的有些累了,说话间带着呼哧喘气声,尖着嗓子:“十片金叶子?小娘子要不要买点其它的?我这里有块砚台。”

靥娘摇头:“只要手札,若没有我便走了。”

柳夫子一滞,尖细的嗓音沉了沉,缓言:“我记得就放在这里了,你容我再找找。”

“好,你慢慢找。”她放下那杯没烧过的生水,托着腮饶有兴致地四处观察,屋子不大,分里外两间,地上铺了不少稻草,踩上去簌簌作响,书桌上码着一袋袋粮食,头顶的房梁看起来很干净,还摆了两个白瓷碗。

“看来不管是谁,娘胎里带的习惯是改不了的。”靥娘低头踢踢脚下稻草,里面窸窸窣窣爬出不少小虫子。

里屋翻箱倒柜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屋子里安静下来,她好像没察觉似的自顾自说着话,“人不能喝生水,喝了肚里要生虫,还有这些粮食也要做熟了才能吃,也没人会在屋子里铺稻草,更不会去房梁上睡觉,你这些东西全都没学会,为何要急着做人呢?”

她缓缓转身,目光对上正高举砚台要砸下来的柳夫子:“小小鸡妖就敢杀人夺舍,好大的胆子。”.

正要杀人夺财的柳夫子见她一语道破自己真身,惊恐之下杀意更甚,手中砚台恶狠狠照着这来路不明的小娘子脑袋就砸下去,谁知这小娘子不闪不避,倏忽间只觉蓝光一闪,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震飞出去,重重甩到墙壁上。

靥娘起身上前,一手拿着小匾妖,另一手放出灵网将柳夫子摄住:“须须,你看好了,这不是柳夫子,是夺了柳夫子身体的妖怪!”

她说着将灵网收拢,柳夫子惨叫挣扎之下竟慢慢变成另一幅模样,看起来大概是人的形状,却长了一张尖嘴,手背上羽毛未褪,脚是两只巨大的鸡脚。

是一只修行尚浅的鸡妖。

鸡妖挣不开灵网,惊恐地瞪着莫名来到这里的小娘子,尖声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认不认得不重要,你只需告诉我,柳夫子性情大变,变卖半生心血,可都是你所为?”靥娘把哭成小喷泉的匾妖托在手里,“这匾也是你卖掉的吧?”

鸡妖盯着须须看了半天,恍然大悟:“是它带你来的?我见器物成精不易才给它找了个好下家,没想到它居然恩将仇报!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把火烧了这祸害!”

“你才是个大祸害!”靥娘掐住他脖子,“说!你是如何杀了柳夫子又如何夺舍的?敢撒谎我把你鸡脖子拧断!”

“喔喔——疼疼疼!”鸡妖被捏出鸡叫,“我没有杀他,这老头自己死的!”

“自己死的?”靥娘目间骤然生出双瞳,手上加了三分力道,“柳夫子分明阳寿未尽!”

“真的!真的是他自己死的!不不不,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自己死的!”

鸡妖被掐的翻白眼,双臂幻化成一对鸡翅膀扑腾着,“我那日在林间走的好好的,不知怎么就晕过去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老头身体里了。”

他努力挤着声音发誓:“真的!有一句谎话,我五雷轰顶!”

相对人而言,妖的誓言更容易应验,尤其是五雷轰顶这种毒誓,没有妖敢随便拿来开玩笑,于是靥娘略松开手,狐疑道:“什么意思?”

鸡妖大口喘息几下,眼前已经模糊的景物才重又变得清晰,他泪眼朦胧盯着眼前对自己下死手的小娘子,十八九的年纪,挺漂亮一个人,哪里来的这深厚灵力,还是个暴脾气……

他忽而想起坊间传言,不由打了个寒颤,抽抽噎噎试探道:“您是、是、是齐州城的靥娘子?”

靥娘点点头。

鸡妖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来,它也顾不得擦,只两只鸡翅膀紧紧护着妖丹位置,吱吱哇哇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您老人家慈悲为怀,别挖我妖丹!千万别挖我妖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