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
阿沅看着他站了起来,本以为他会杀了她的,甚至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却没想到他反而朝沈易的方向走去了。
她一怔,继而怒道:“你要做什么?!”
妖皇侧首觑了她一眼,唇角漾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倒是夫人提醒了我,一山容不得两只阴烛龙,一世容不得两个沈易,那么我将他杀了,夫人便也能让认清现实,回到我身边了吧?”
阿沅瞳孔震荡:“你……”
妖皇出手极快,一出手便是杀招,然而阿沅早在将沈易放于一侧时便有了准备,指尖一动,置于沈易怀中的种子瞬间生根发芽长出巨大的藤蔓,勾住她的腰身、回落。
阿沅跃进他怀里,不受控的溢出一口金色的血液,怏怏倒在他怀里,下颚枕在他肩上,替他受了这一掌。
妖皇脸色陡的赤红,怒不可遏,愤怒到了极点。也便撕去了最后一层面具:
“好啊,你们想生死相随,孤成全你们!”
阿沅勉力撑起藤蔓生成的屏障,可惜不过受了两次攻击便溃不成军。她抿着泛白的唇,一口狠狠咬在沈易颈侧,一如他们失散又重逢的第一次,在荒漠的破庙里、在隆谷城的城墙下,她狠狠咬住他的颈,不同的是,上次她是吸他的血,而这次她是将她的血、将她浑身的灵气渡给了他,她用最后一丝灵力命彼岸花将识海内的龙鳞剜了,尽数渡给他。
一起渡给他的,还有她一直想告诉、却从未有机会告诉他的话。
她在他识海内大喊着:
“我知道我误会了你,你是为了我好为了不让龙鳞被觊觎才故意躲着我,可是你知道吗?我是误会了你,但我并不感激你。你擅自替我做了决定,却还要我承受失去你的痛苦,这不公平!
我以前总是烦恼,总是想寻自己的根,但是现在我知道了,过去不可追,现在经历的一切,现在在我面前的你才是最重要的。我知道我的来路也知道我的归路,这次我想自己选择命运,无论是好是坏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悔!”
在次次、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攻击中,阿沅松开了咬着他颈侧的唇,转而以额抵着他的额,呢喃着:
“小白虫,书呆子,我陪你从头再来,也陪你面对未来,好吗?”
话落,阿沅闭上了双眸,失重地跌在他膝上,没了气息。
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③。
一瞬间沈易凤眸有了光泽,由黄泉深处滋长的彼岸花开遍了宫墙。
金銮殿金光大涨!
金銮殿外,群魔毕消,浑身浴血的季陵意识到了什么,抬眸直直看向金光大盛的金銮殿,剜心之痛如蛆附骨,狠狠吐出一口鲜血。
殿内妖皇竟一瞬间白了头,他咆哮着、怒吼着:“不可能!我才是真龙!我……”
一瞬间脸色大变,完全变作另一个人的模样,那是真正的玉宵:
“妖龙你敢骗孤!你答应过孤不会伤她的!你答应过孤会不老不死,永生永世……”
转眼玉宵的面目又变成属于妖皇的桀骜而阴鸷的面孔:
“我是紫微星庇佑的真龙!我不会输的……我怎么会输?!”
然而抑制不住的,金光不断从他身上消失,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徐徐老去。
厚重宫门被推开,侍卫鱼贯而入,最后走入的是脱下黑袍换上龙袍的摩柯,妖皇看到他的一瞬,面孔几近狰狞扭曲:
“是你!!!”
而摩柯只说了一句:
“二皇子玉宵,挟持帝君以下犯上,罪不容诛,带走。”
侍卫齐齐震声:“遵命,陛下!”
而摩柯并未看他们,而是盯着虚空,盯着虚空缓缓消失的金光,指甲嵌进掌心,内心犹如针扎火燎,缓缓吐出一口气——
鬼蜮深处,阴烛龙呼啸着重返鬼蜮。
阴烛龙沉睡之处,开满了彼岸花。
阴烛龙恍若圈地、恍若守护珍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