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看着彼此。
这二人之间曾经有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斗,结果是冯璧书左手几乎落下伤残,而云珂受了重伤。
可此刻生死对决、针锋相对过的两个人,站在这充满着火|药味儿的大殿之内,却只是彼此对视着,静默如一根绷紧的弦,和一管未曾出鞘的剑。
谁都没有先说话。
谁都在等着动手。
云珂目光复杂地看着冯璧书的左手,冯璧书虽有些惊愕,但看了看我,我只学着梁挽平素的模样,对他尽力平和地笑了笑,他便似乎明白了什么,默契地冲云珂点了点头,只道:“先一起把火药找出来吧。”
云珂叹了口气:“好。”
一场不大不小的冲突就这么消弭于无形。
我松了口气,也加入了搜寻和清理的队伍。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角落都被搜寻了个遍,终于确保一切都干净了,而我们这时清理起了伤患,想起了郭暖律和高悠悠,发现郭暖律的伤并不算重,但高悠悠代替他挡下了大部分攻击,伤势不算轻,于是我和梁挽、云珂一起,三者齐齐护功输送,总算把这人的内息给稳住了。
到了这一步,已经算是尘埃落定,大战暂歇。
到了晚上,我和梁挽躺在一个客房里,我累得什么都不想说,只静静地趴在了他的身侧,而他也轻轻地揉着我的额头,好像用指尖传递着什么温度似的。
而我静默了片刻,仿佛只有在他的身边才能得到那许久未曾得到的平静与安宁,而只有在平静和安宁之后,我才能把心里的话拾出来几句。
“……对不起。”
他一愣,失笑道:“我才想说对不起的,你说什么呢?”
我也有点奇怪:“我想说对不起,是因为有几次机会你都可以去杀了他,可……可我拦住了你。我……我难道不应该说对不起么?”
我没说名字,可梁挽肯定知道我说的“他”是谁。
可这人听了以后没有任何计较的情绪,只是笑道:“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倒是你提点了我,救人永远比复仇要重要,更何况……他根本也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
“那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他想了想,轻轻抱着我,有些歉疚道:“因为我好像……总是在不经意之间让你去做一些两难的选择,现在想想,这样也是一种自私,一种袖手旁观、不必担负的自私。”
啊?
他苦笑道:“五年前的时候,你知道我下不了手去杀死庇护我的义父,所以你替我做了这个艰难的选择,你帮我杀了他……五年后的现在,现在轮到你要在家人和义理之间再次做出选择,可是如果只有你一直在选,一直在难题里挣扎,而我什么都不用选,这是不是……也是一种不公平呢?”
我知道他心思细腻,可从未想过他居然能想到这么一层,心中顿时柔软得好像要化掉,一些酝酿积蓄的担心和忧虑,一下子被他的话给冲淡了。
我笑了一笑,把脑袋往他的怀里缩了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