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冷淡的目光转了过来,像第一次遇见这个人似的打量他、观察他。
而这眼神,似让赫连羽更不习惯,他便只能叹道:
“我知道,你必定是有些生气了……”
我只是平淡道:“我没有生气。”
“可我刚刚做的事,你看不过眼对不对?”
我先没说话,只平静看他,如看着一片落在湖心的叶,又似瞧着趴在叶片上的一只蚂蚁,叶子在水面上沉沉浮浮,蚂蚁在叶子上挣挣扎扎,可究竟谁先沉到水底呢?只有水知道。
良久,我盯得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他整个人都快把头低到臂弯里去了,我才慢慢道:“与其说你刚刚做了什么,不如说说,我方才做了什么?”
赫连羽见我肯说话,稍稍松了口气,分析道:“你方才踢翻我,是为了救我。你和唐约说了那番话,一是为了降低他的敌意和戒心,二也是为了告诉我他的武术风格。”
“你最后刺他一剑,一是为了顺利带着我逃跑,二也是为了让我看清楚——他其实很有余力,哪怕虚弱流血至此,他也依然能够杀了我。”
我点头:“你的内力或许不比唐约差,但你得知道,这世上最高明的武功从来不是用身子练的,而是用脑子练的……唐约的对敌智慧,处事灵活,甚至于他对人对己的决绝狠酷,你都学不会,这才是你杀不了他的原因……”
赫连羽忍不住有些沮丧道:“我知道自己很笨,我那一招用得太差劲了。”
我却摇摇头:“不,一点也不差,你那一招的时机、角度、速度,其实恰到好处,如果对方不是唐约而是另外一个人,你可能早就得手了。这一招你练了很久吧?”
赫连羽嗫喏道:“也不算久,才半个月,但这也是我练得最好的一招。”
“早就想用这一招杀人了?”
“我……不太敢。”
我一动不动地看他:“那为什么还是最后敢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说完我,该说说他自己了。
赫连羽咬咬牙,抬起头,却不是看向我。
而是看向了他头顶,看向了那虚无一物的亭角琉璃顶。
“你知道,一天二十一个小时都必须看得到弹幕,是什么样的滋味么?”
“这些字体是直接打在我的视网膜上的,哪怕我睡觉的时候,闭上眼,我都能看见它们……”
“如果能做一些让他们高兴的事,我的积分就会累积得更快,可如果做了什么让他们不高兴的事,弹幕里一片乌烟瘴气,嫌这骂那,而我就连屏蔽都做不到。”
“方才,从唐约出场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开始刷同一件事,同一句话了。”
我眉心一动:“他们要你——杀了他?”
赫连羽笑得一片惨然,像一块儿生铁在他脸上切割成无数块儿,以至于每一块儿给人的印象都强烈无比。
“而且这么说的并不是一条,是成千上万条的弹幕全都在这么刷,各种各样的颜色,各式各样的字体,且密度越来越厚,遮天盖地,最后要把我头顶的阳光都挡住……”
“杀了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