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直不起身,但她微哑的言辞却还是那般清晰。
“陛下,臣女只是不忍见忠良受到如此残害……”她的声调细弱,还带着鼻音,“这同臣女是什么身份都没有关系。”
沈希微微地仰起头,说道:“臣女从前在您身边经久,却不从敢以臣子的身份自居。”
她的眼皮发红,眼泪无声地滚落。
“更不敢向您去劝谏什么……”沈希哑声说道,“可是世子当真不会去做不忠于您、不忠于国家的事,您若是这样放任奸邪去残害他,往后人人自危,奸邪当道又该如何?”
萧渡玄的眸色晦暗,眼底是快要压抑不住的戾气。
这就是他一手养出来的人。
两年前就敢用他教的法子算计他、忤逆他,两年后连用他教的话压他都学会了。
从未有过的愠怒在不断地攀升。
“好,沈希。”萧渡玄语气冰冷,“那朕让你去亲自问问萧言,这事他到底做没做过,怎么样?”
他容色不怿,眼底尽是寒意。
责斥的意味太重,沈希禁不住地感到惧怕。
男人冰冷的指节扣住她的手腕,将那细瘦的腕骨掐出至深的红痕。
萧渡玄一手便将沈希给拉了起来,她还从未被他这样粗暴地对待过,疼痛和恐惧的情绪来回地交织着。
但此刻她根本顾不上疼,只得竭力地跟上他的步伐。
*
被摁上轿辇的时候,沈希的手腕已经肿起,红痕粗粝,痛意亦是越来越重。
但她的心底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萧渡玄到底还是留了萧言一条命。
只要萧言还活着,那这一切都还有希望与可能。
饶是如此,踏入监牢见到萧言的那一刻,沈希还是瞬时就红了眼眶。
他满身狼狈,被限制在桎梏当中。
温润疏朗的眼底尽是血丝,红得像是在滴血。
这再怎么说也是萧渡玄的亲侄子,他怎么会这样残忍地待萧言?
昏暗的监牢里空气都是沉闷污浊的,且无一处不是黑暗的,只有门前的烛火燃着少许的微光。
沈希是喜洁的,但此刻她也顾不得什么了。
她拎着裙摆快步走到萧言的跟前,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庞,哑声唤道:“表哥,表哥!”
他似乎是昏迷过去了。
连日的刑讯将萧言整个人都快要耗空了。
他的脸颊往下陷,瘦得几乎快要脱相。
感知到沈希的触碰,他似乎有些晃神,唇瓣微微翕动,但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看着他的唇形,隐约地猜出一个“水”字。
沈希的眼红着,她将狱卒桌案上的茶水端来,小心地喂到萧言的唇边,并用帕子沾着水轻轻地擦净了他的面容。
他是平王世子,亦是天之骄子。
哪怕是在军队里的时候,萧言大抵也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头。
沈希心间涌起酸楚,她的喉间滞塞,方才被男人指节捣/弄过的喉口疼得更加厉害。
她忍不住地掉下了眼泪,泣音细弱,哭腔压抑。
可还是叫萧言渐渐清醒了过来。
看清眼前人面容的刹那,他的肺腑都在作痛。
他不是在做梦吧?表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