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就这么扑了过来,她半个身子被他钳住,模糊的视线顺着他胸膛往上挪,渐渐看清那双浑阔漆灰的眸眼。
暌违已久的悸动令心跳不自觉加快。她不记得多少回盼着梦到他,而现在这个人真真实实的在她面前,即便他们已面目全非。
“寅昌,是你吗?”周遭有什人,她看不清了,也顾不上了。
她眼底沁着泪,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慢慢将手覆上他面颊,
“原来你长成这样了呀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她这样笑着说。
指腹所到之处,布满沟壑伤痕,再无往日半点荣光,
“你不该是这样的”最后笑意化作痛苦将她彻底淹没。
他本该是上京城最耀眼的儿郎,本该是大晋边关最出色的少将军,那一年桃花细雨,他们相识于畅春园,她的风筝被挂在树梢,一风姿朗朗的少年经过,一跃而上便将之取下还给了她,他眉梢歇着肆意,唇角笑得张扬,见她俏生生的便逗她道,
“你是哪家的姑娘?”
她不敢轻易自报家门,便捏造了个身份蒙骗他,
文寅昌便笑着回,“我今日帮了你,你打算怎么谢我?”
“那我买一只烧鹅给你吃?”她最喜欢吃烧鹅了,每每读书之际,便从学堂悄悄溜出来去买烧鹅吃。
哪知对方还当了真,二人约定下回在此见面。
一来二去,他们时不时在园子里嬉戏,他陪着她走过母亲逝世最艰难的时日。
后来一次宫宴,二人在皇宫撞了个正着,被他发现她真实身份,他气哼哼觑了她几眼,掉头就走,她急得不得了,以为他再也不搭理她了,独自一人坐在畅春园哭,偏生那人,从树梢探出半个头,将她最喜欢的烧鹅用竹竿捎给了她。
那漆黑的眸色似一束光照耀她心底,动心就在那一刹那间。
她也曾是敢爱敢恨的姑娘呀,当日便告诉他,非他不嫁。
文寅昌又岂是没有担当的男人,翌日便回府告诉母亲,让文老夫人去苏家提亲,媒人上了门,与苏老爷子表明来意,那文寅昌不仅出身优越,极有才干,苏尚书又岂会不许,口头允诺下来,约了个正式上门定亲的日子。
好巧不巧,皇帝赐婚的意思下来,一个是世子夫人,一个是当朝国母,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君威在上,苏尚书也不敢违拗,只得斟酌人选,苏府有三个女儿,大姑娘端庄内敛,性子太闷,容貌不够出色,三姑娘活泼俏丽,却是大字不识,不学无术,论品貌兼修,性情闲雅大方的便是二姑娘苏芷宁。
为了整个家族着想,苏尚书毫不犹豫选择了苏芷宁,甚至都不曾问女儿的意思,就将女儿名讳报去皇宫,次日赐婚旨意下来,苏芷宁当场昏厥。
抗旨是杀头的重罪,苏家和文家都担当不起,两方长辈悄无声息将婚事给退了,缄口不言,皇后心若死灰嫁入皇宫。
那个知情的媒人也被灭了口,这桩事除了两边父母无人知晓,文家为此将文寅昌送去边关。
一年后他回来了,正月十五元宵节,皇帝在琉璃宫大摆宴席,庆贺文寅昌大胜而归,她空空落落坐在皇帝身侧,隔着人海悄悄看他一眼,他整个人变了个样,浑身透着一股乖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