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绝佳的合作伙伴,虽然这种合作注定不会长久。尘埃落定后,她们便又要各自退回到界线之后,回到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了。
大魏与突厥的未来尚且是个未知数,但今日一别,她们多半此生都不会再相见。
伊南在帐中绕了一圈,目光锁在了朱缨的袖口。
“陛下的腕扣,好看。”麒麟纹活灵活现的,她分外喜欢,厚着脸皮讨要:“可不可以送给我?我可以拿自己的手链交换。”
说罢,她解下左手戴着的红玉链递了出去,根本没给朱缨拒绝的机会。
后者无奈,望了望自己手腕,终是接过那条手链,卸下一对腕扣。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伊南很是高兴,拿在手心里瞧了半晌,听见帐外传来手下的低声提醒:“公主,我们该走了。”
伊南颇为泄气,临离开前,非要朱缨同她喝一杯送行酒。
“日后若有人造反作乱,欲要推翻我上位,陛下可会出手帮衬我一把?”举着酒盏,伊南眼露狡黠。
身为公主,她承袭汗位时必定有人不服,也一定会为了夺位生出动乱,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伊南清楚自己离高枕无忧还很远,但到了此时,她突然很想听听朱缨的态度。
朱缨不动声色,仿佛没有听懂:“朕自当心忧不已,亲自为公主燃灯祈福。”
狐狸一样狡猾。
伊南展颜笑了,点到即止停下话茬,酒盏与她一碰——
贞元三年四月,征北大军班师回朝。
回到皇宫的当晚,朱缨来到供奉皇室祖宗的重年宫,从先帝与先后灵位之间取出了一个小小玉盒。
打开盒盖,真正的玉玺静静躺在里面,无人妄动。
朱缨之所以敢把玉玺安置在这里,就是因为毫不怀疑,那些人胆子再大也不敢破开重年宫大门肆意搜寻,冲撞朱氏列祖列宗之灵。
关于静王朱绪的后事,礼部不敢擅作主张,只好斗胆问到了皇帝面前。当时朱缨没有立刻说话,心中思绪纷杂。
恨吗?当然是有的。
但……
朱缨沉吟许久,轻轻一叹:“好生安葬吧。”
她想同情他,却也知道他最不想被人同情。
若说这世上有什么能让他眼底波澜,也许只有自由二字了——
战事平定,大街上欢声笑语,一座府邸坐落在最繁华处,却没有了旧日繁盛,只剩一个破破烂烂的匾额“许府”。
囚车从刑部大狱驶出,守卫揭开了许府大门的封条,扔下一年轻男子。那人发丝杂乱,穿着一身囚服,眼神再也没了旧日神采。
正是昔日首辅许瞻之子,许敬川。
护送的狱卒已经离去,许敬川站起来,跌跌撞撞走了几步。
短短二十几载的岁月里,他并没有在这座府邸长住多久,更多时候是在四方漂泊,或潜伏在陈府。尽管记忆不多,但这里始终是他日思夜想的家。
因为“许瞻”,许氏一族尽数流放边疆,也被抄没家产,只剩下这样一座冷清无主的府邸。
眼前一片荒芜,许敬川无声弓了背脊,留下一道寂寥的背影。
许氏祠堂里仍供奉着无数灵位,只是明烛已灭,供品也变得腐坏了。许敬川走了进去,点起几盏蜡烛,在里面找到了母亲的灵位。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