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成。我先去给你看药, 记住, 绝不能劳心动气。”
“劳……劳烦秦御医。”
陈皎皎气若游丝, 脸色唇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可见虚弱到了极点。
事到现在, 她已经万念俱灰。不管是如行尸走肉般苟活着,还是直接去见阎王,对她来说都不再重要。
朱缨走近床榻, 看见她消沉的模样,心中同是悲怅。若说现在最无辜也最痛苦的人, 恐怕就是皎皎了。
只叹世间良善之人总是凄愁,恶人反而逍遥。
也许皎皎心如死灰,没了生的渴望,可她劫后余生,朱缨自然是喜不自胜的。
抛却一切家世身份权势关系,她依然在意她。
“皎皎,这些时日,你就安心在宫中养伤,什么都不用管,什么也不用想。”
朱缨在床侧坐下,柔声关切:“你放心,关于你兄长的事,我一定会替你查清楚,替你找回真的陈世子。”
“没有……没有用了,姐姐。”
陈皎皎哀然摇头,声音极轻却依然能听出颤抖,那是极度脆弱之下,害怕牵扯伤口而强忍着的伤悲。
朱缨想要安慰,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无言以对。
是啊,没有用了。
从温泉山庄和许家搜集出来的那些信件已经提供了很多信息,基本可以确定的是许敬川顶替陈霖身份并非一日两日,而且这一切,东北王夫妇也是知情的。
至于真正的陈霖,很大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从头到尾一无所知的人,只有皎皎,所谓尊贵荣宠的怡景郡主,东北王一家日日思着念着的嫡出女儿。
只是……凭什么?凭什么纯善懂事,从来没做过一件恶事的人,到头来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我杀了许敬川为你出气,怎么样?”朱缨突然道。
陈皎皎一怔,而后轻轻笑了,只是那笑容并不真心,里面藏着的是无尽的悲怆和哀愁。
“不。”
浑身上下只要轻微一动就会牵扯伤口,她忍着痛意,艰难摇了摇头:“陛下……要留着他,只有留着他,才能牵制许瞻,抵抗他们的反叛……”
朱缨别开视线,眼眶中一阵热意。
许瞻潜逃,只留下一众无辜家眷,多半早将他们视作弃子。唯有许敬川是他的亲生儿子,且参与了他们的一切谋划,也许还有价值,作为一个有用的筹码。
朱缨猜测许瞻会向北地叛逃,投奔东北王府,但这也是她最不愿看到的。因为一旦到了那时,就意味着东北王一脉势力公然谋反,魏都只有起兵北上迎战,再度掀起战火狼烟。
一面是她,一面是家族,皎皎已经在两者之间做出了抉择。
她在替她着想,替她谋划。
这时,陈皎皎又开口了。
她动了动僵直的手指,用尽力气拉住朱缨的手,眼中满是凄切:“姐姐,就说我已经死了……许敬川身份败露,所以亲手杀了陈皎皎。”
“……为什么?”朱缨微红的眼眶中有错愕。
她问出口,皎皎没有回答。但是很快,她就从她的目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