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荣自知大势已去,对待皇帝不再有平日伪装的恭敬。面对质问嘲讽地笑了。
“陛下不觉得这问题荒谬吗?”他问道,阴鸷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眼中除了不甘还有怨恨。
这股恨意太过于重,远胜过因为朝堂争斗而产生的矛盾,几乎令朱缨感到不解。
她不懂李士荣的话,紧紧盯着他:“什么意思?”
见她还在装作无辜,李士荣心中的怒意顿时上涌。
如果可以,他一定会冲上前狠狠掐住她脖子,直至她窒息而死,再也无法继续惺惺作态。
一样的虚伪,一样的强装正义,就连应对事情时的方法和手腕都与她那母亲如出一辙。
看似宽和良善,实则毒如蛇蝎。
他没有回答,而是勾起一个刺眼的笑容:“你是不是觉得解决了我李氏势力,身边剩下的就全是对你忠心耿耿的狗?可惜放眼整个朝堂,有几人全心全意忠诚于你?”
他挑衅得明目张胆,朱缨无声眯起眼睛,看不出怒火,仍有令人畏惧的千钧威压。
“昭平的才能并不逊色,却因身世无缘皇位,只能屈居你之下,她心中不会不甘?中秋那日的刺客真的与她毫无干系?周岚月为你办事,看得最重的依旧是周家,忠孝相冲时她不会选择你!若你身上没有一半宁氏的血脉,宁深还会这样不留余力地拥护你吗?严庚祥呢,现在无非是觉得你在位对大魏有利,以他的声威和地位,有一日你不再合他心意,他照样可以打着先帝信臣的旗号得到臣属拥护,谋划另立新主!”
“哦,还有谢韫——”
李士荣情绪激动,说到最后却不再怨毒,反而肆无忌惮地笑了。
“战无不胜的悍将元帅,掌军事大权的天子宠臣……你那么信任他,为何就不知那位神秘的渐台主人,实际一直在自己身边呢?”
他话语不停,朱缨垂在袖中的手颤抖着,明显已经深受其影响。在听到最后一句时更是浑身一震,睁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她忽然想起死在都督府私狱的那个细作,来自于天乐会,暗中摸出谢韫是渐台主人这个秘密。
从那时起,他们就已经在怀疑谢韫的身份暴露了。
可李士荣是如何得知的?
望着女帝的神情,他面上带着解气的痛快,继续道:“怎么样,很惊讶吧?你视他为左膀右臂,甚至不惜为之空置六宫,他却无时无刻不在防着你!渐台的情报四通八达,你猜他收到那些重要消息,会不会毫无保留地全部告诉你?”
朱缨自认为自己与谢韫早过了相互猜疑患得患失的时候,可不知怎的,当李士荣猖狂又笃定的声音传进她耳朵,直接一字一句剖开试图挑拨时,她心中不断默念“假的、都是假的”,一边却又不可控制地受到影响,感受到胃里一阵翻搅。
下面的人还在嗤笑,她的忍耐用尽,带着滔天怒火,一手重重拍在面前的桌案上:“别说了!”
“哈哈哈哈——”
李士荣却不肯停下,癫狂般地大笑,直呼天子名讳大肆诅咒:“只是这样就慌神了?人心真真假假,你能看清他们虚伪的真面目吗,你以为你无辜吗!朱缨,你做不了什么青史留名的女君主,注定要像你父亲一样四处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