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蹬鼻子上脸, 如今是明晃晃地在挑战天威, 她忍不了,也不想忍。
既然不能立即动手,就让她先送他们一份小礼。
那些大臣敢陪着李士荣一起跪, 无非是觉得法不责众, 自己这个皇帝奈何不了他们, 既巴结了李家, 又博得个忠贞死谏的好名声。
可她要是捏着他们的死穴呢?
朱缨冷静下来, 瞥了一眼角落静静燃烧的香火, 那是她为祭奠亡母亲自点上的。
她收回目光,改冲许瞻一笑, “两炷香的时间, 朕就能让他们悉数退下。爱卿信不信?”
“两柱香?”
老臣面露迟疑, 而朱缨依旧从容, 把手中棋子落在棋盘上。
这一子的位置尤为重要,顷刻间, 黑子再次如上一局那样占据了上风。
“工部错账,礼部构党,刑部偏私。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烂事, 偏偏拿朕当傻子,以为自己手眼通天可以瞒天过海, 可是许卿,朕手下的人也不是白养的。”
她把过去查出的桩桩件件事都拿出来,依照大魏律法,小可贬谪降职,大可抄家除籍,把柄在手,全在她一念之间。
“这一次,朕就和他们互相透个底。”-
晨起寒霜未融,又迎来了一场大雪,偌大的殿宇前落满鹅绒般的雪花,渐渐堆积成厚厚一层。
雪迹和泥土混在一起化成水,染湿了台阶。
茫茫雪地里,着官袍、戴官帽的臣子黑压压跪了一片。
这次来的众人都是文官,身体远称不上强健,像在寒风里长跪这样的事,对他们来说无异于酷刑。
果不其然,已经有人将要撑不住了,绯衣绿袍摇摇晃晃,若非身边有人扶着,恐怕就要歪倒晕过去了。
已然过去许久,却始终不见殿内有反应。里面的皇帝迟迟不发话,外面为首的那人又心思决然,非要跪出个结果才肯罢休。
李家有事,自然是李家人着急。天寒地冻,他们既不姓李,又何必在此活受罪?
现在跟着冒险,虽然讨好了李家,保不齐会惹怒陛下。
风霜不停,众臣肩头留下一层薄雪,明显躁动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李士荣依旧跪得笔直。
在他身后,吊梢眼的臣子面露动摇,低声试探道:“李兄,想必现在圣上正在气头上,我等在此也跪不出个结果来。何不忍耐几日,待风头过去再行筹谋?”
“怎么,难不成你也觉得吾妹有罪?你别忘了,是谁扶持你们唐家到现在的位置。”
他明显听不进去,冷睨身侧人,暗含威胁的话语令众人都听得见:“你们想做逃兵,可要掂量掂量后果。你们做过的那些事,我都一一替你们记着呢。”
众臣听罢无不神色惶恐,议论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身后没了动静,李士荣冷哼一声,依旧固执地跪着。
凡是今日随他一起来的,要么依附李家发迹,要么受过他的恩惠帮衬,李士荣心里明镜一般,更对他们做过的事了如指掌。
借他人之势拿来的利益和辉煌,悉数进了自己口袋吞得干干净净。如今他人落魄就想一走了之,安然置身于事外,天下哪有这样好的事?
一旦李家失势,他们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