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模样偏执可怖,令朱绪睡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快意。
他狠狠甩开她手,近乎挑衅地开口,故意在她最在意的地方戳:“儿臣在承明殿养病,期间不必拼命完成课业,日日都睡的很好。皇姐的人把儿臣照顾得很好,母妃大可放心了吧。”
李氏多年偃苗助长,在学业方面极其严格,就算朱绪偶尔生病也不许耽误功课,一心想培养出聪明又乖顺的傀儡,平日起居却几乎不加过问,仿佛是他的夫子而不是母亲。
听朱绪这样说,她更是怒不可遏,声线嘶哑又要抬高声音,如同破了的锣:“她是想养废你!只要你废了,就再也无人能威胁她的位置了!”
这些年来,李氏总是这样疯狂又病态,像是心怀着什么巨大的仇恨一般,就连他那在朝堂步步为营的舅父也是如此。
过去与父皇斗,现在与皇姐斗,至今不知牺牲了多少人,连他这个身上流着朱氏血的皇子,也被迫沦为了博弈中的棋子。
崩溃往往就在一瞬。朱绪从前得不到回答,现在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睛大声问道:“李家与皇室究竟有什么仇?!若你们注定不死不休,又为什么要生下我!”
“呵——”
话音落下,李氏竟从歇斯底里中奇异地冷静下来,某一刻忽然开始大笑,笑得肆无忌惮,笑得落下眼泪。
有什么仇?
“你以为我想吗?”
她笑够了,眼中满是自嘲,又有恨意:“若我早知道那件事,对他早些死心,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留下你。”
“你不是想知道吗?那我告诉你,你听好了。”李氏目光死死锁在他脸上,双唇开合。
朱绪愣愣听着,直到李氏一步步离开了寝殿,他依然没能回神,指尖却无声渐渐发凉。
故去的明安太后,杀了他亲姨母?
燕行
“李兄, 这我不能收——”
李府书房里,八字胡男人面色苍白。
李士荣却神色平静,看他一眼后继续品茶,“我将此物交给你是图自己安心, 也是信任你。你放心, 不到山穷水尽时, 这东西用不上, 绝不会祸及汪家。”
汪成看着案上那封薄薄的信,心中暗暗挣扎,依然不敢伸手接过。
李士荣叹了口气:“拿着吧。今日回去, 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不会有人知道的。”
汪成抬起头, 豁出去般问出了口:“此物如此重要, 李兄自己保管最为稳妥, 又为何坚持交与我手呢?”
刑部掌管刑狱, 即便如今北司诏狱势大,皇帝也有私狱, 早已将刑部的作用削弱不少, 可毕竟是六部之一, 地位依然难以撼动。
汪成心里清楚, 他能爬到刑部尚书的位置,离不开李士荣的提拔, 汪家也一直依附李家,唯其马首是瞻。
可今日之事关乎自身性命安危,一旦被发现, 甚至会祸连家族,他不得不问个清楚。
李士荣不说话, 直到对面人冷汗滴下来,他才开口:“近来朝堂上的架势你也看见了,皇帝处处得利,我们的人却节节败退。”
汪成没想到是因为这些,劝解道:“即便如此,李兄在朝堂之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