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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锦澄这些年在商市鱼龙混杂地混久了,不少语言都会一点。桑乔说的是突厥话,他没有完全听懂,但差不多能领会意思。
“哦,地震时你在牧县,腿被压伤了,但现在已经快要好了是吗?”他向少年确认,得到了一个点头。
一时忘却了心中的烦恼,杨锦澄喜悦道:“我们中原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面会有好事发生的!”
桑乔冲他笑,于是他也笑,继而想起好友是突厥人,急忙问道:“如今锦城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听闻这疫病最早在突厥出现过,你是突厥人,可知道救治的法子?”
两人说着不同的语言,每说一句话还要手舞足蹈半天,才能领会对方的意思,不过却都不嫌累。沟通了许久,得知此疫暂无解法,他又垮下肩膀,绝望地捂住脸。
难不成他们锦城真的没有救了吗?
杨锦澄手遮着眼睛,有人戳了戳他的肩膀。
他疑惑睁开眼,见桑乔朝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在这里等着,然后便转身走了。因腿伤步子间跌跌撞撞的,速度却很快,一溜烟便不见了人影。
把手放下的杨锦澄愣住,不知桑乔干什么去了,只好继续爬上屋檐,在此坐着乖乖等。
只是一直到了深夜就寝时分,都没有见人复返,他渐渐动摇起来。
奇怪,难不成他会错了意,其实桑乔不是让他等,而是和他道别?
心里这样想着,他还是决意再等等,并没有离开。
“杨锦澄!”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爆喝,他身子一抖,险些从屋檐上摔下去。
慌忙扶住一边,他艰难回头看去,发现是自家老爹带着怒容赶来,正气势汹汹站在下面,“给老子下来!”
“可是桑乔让我等——”
“桑什么乔!”
杨茂气得七窍生烟,他忙碌一天才回府,正欲回院歇息,就听说不成器的儿子大半夜坐在房顶不睡觉,还跟府外来历不明的人说了好一会话。
当前锦城情势紧迫,若他不慎染上瘟疫,岂不是要让全府一起陷入危难之中!
他手指直直指着杨锦澄,怒道:“立马回房,别再与府外闲杂人接触!若敢再犯,我饶不了你!”
药方
父亲气恼的声音中气十足, 穿透力极强,杨锦澄挖了挖耳朵,灰溜溜从屋檐下来。
他知道父亲近日劳累,便想着顺着来, 尽量不惹他生气。况且桑乔这个时辰都没来, 应该真的不会来了。
回房匆匆洗漱一通准备就寝, 他掀开床铺, 开着的窗户外传来几声轻轻的鸟叫。
他清醒了许多,坐在榻上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出去看一眼。
他保证不让父亲发现。万一真是桑乔呢?
一通小跑赶到先前的围墙处, 杨锦澄踮脚去看, 果然是桑乔从远处气喘吁吁跑来, 与他隔着一道墙, 肩上还背了一筐像草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