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缨自小颜色出众,又是这样的身份,这几年营中对她示好的男兵数不过来,而且手段众多,有每日找借口在她帐前偶遇的,有三天两头给她送东西的。
只是朱缨身边有个谢韫,早就把她的眼光拔高了。因此往往不等那些人有下一步动作,她便让照水暗暗拒了,就算是有些本事能入了她的眼,常常是两天后便不见了人影,老老实实训练去了。
起初朱缨还觉得这些人心思不坚定,现在想来,多半是谢韫的手笔。
想到这里,她又感到憋屈。
不让旁人靠近她就算了,自己表明了心意,却又没有下一步行动,哪有这样的!
周岚月效命于江南大营,如今也是有品级的小将军,偶然与江北的朱缨相识,成了难得的知心好友。
那日,二人在溪边喝酒谈天,周岚月见她闷闷,问道:“怎么,还是那样?”
朱缨神色蔫蔫,无奈点点头。
这都过了多久了,谢韫还是按兵不动,急都把她急死了。
周岚月嗤了一声,说:“你们二个畏畏缩缩,战场上的杀伐果断全都被狗吃了。”
她饮了口酒,继续道:“你呢,你可心悦于他?”
朱缨愣了愣。心悦吗?
她在江北大营这些年文治武功都没落下,唯独没人教过她什么是心悦,怎样才算爱一个人。
她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究竟是兄妹之情,还是出于其他。
于是朱缨垂下眼,低声道:“我不知。”
“那就是喜欢咯。”周岚月耸耸肩。
她在江南大营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多的是人朝她献殷勤,她无一例外心如止水。
她很清楚自己对那些人的感情,从无“不知”一说。朱缨这样答,那多半就是喜欢。
“要我说,你也不能总等着他行动,有时候女子主动一点,可比男子管用得多。”周岚月劝道。
朱缨没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气谢韫不动,但她不知道,在夜晚静谧时,常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远远望着她帐中烛影,久久驻足;她与女兵打闹嬉笑时,有人装作不经意,匆匆扫视过众人,在视线迅速捕捉到她时才敢近乎贪婪地停留一瞬。
他从前所有的果断和冷静,都没了踪影。
但除了这样别无他法。想说的话他已说出口,朱缨对他无意,他不强求。
这样僵持的平静一直持续到远征南越才被打破。
两江大营在越州扎营已有半年,之前的几场恶战虽险,终究是化险为夷,如今只消最后一战,若是顺利,便可得胜而归,收复越州南部几处宝贵的海港。
朱缨作为女兵营主将随军同行,带着自己的亲军。战场上风云难测,敌军知晓大势已去,反而越发悍勇,颇有孤注一掷、破釜沉舟之态。
朱缨带兵一路杀敌,手臂、腰间皆挂了彩,她渐渐失力,不察间被敌军将领一剑贯穿了肩膀。
“阿缨!”
当谢韫带兵前来,远远看见朱缨满身血迹,一人被数人包围时,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马缰。
她绝不能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