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畔夏虫脆鸣。

清风拂过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蜿蜒入了浓密的树影中,只闻那些因风起而沙沙作响的树叶。

站了一会儿,陈白起便返身回到窗后摆放的茶几上跽坐斟水。

“咯哒”,风吹动窗叶撞击的细微声响,陈白起耳根动了动,然后抬眸。

“你来了。”

她视线正好对着窗口,却见一道矫健又轻盈的黑影至窗台一跃而入。

陈白起眼中的笃定一怔,手上动作半晌没动。

来人穿着一件黑蝠束袖劲服,颈缠一条灰色围脖,高大身躯后背着长剑,腰悬挂着葫芦,头戴着皂纱帷帽,只是一入室内他便将帷帽取了下来搁在一旁,信步悠然地朝陈白起走了过来。

“在等我?”

调趣带笑的音调带着一股子飒然风拓的流逸高旷。

莫成他走到陈白起对面的茶几后盘腿坐下,顺利替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一双碧翠如万顷草原般空垠的墨绿眸子笑瞅着陈白起。

陈白起自然不是在等他。

可能等到他,陈白起也不觉得多意外。

直天峰山一别,她有一种直觉他总会再找上她的。

她打量他,他一头疏狂的长发不似文人般高扎束惯弄得整洁斯文,而是用一根墨带随意扎了一束,其余皆无拘无束地披散于肩,这令他本就深邃的五官更为千瘁百炼,明媚与鲜妍好像从不属于他,他似吴水深万丈,楚山邈千重,如同秘一样的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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