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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找过去,在关外五十多里的那片竹林外寻到了将军他们,可是将军已经……已经……”

他话说不出口,干脆抬手一指,让初微往靠窗的竹榻上看。

初微方才匆匆跑进来,没留意此处,如今才发现,那竹榻上分明横着一个人。一块旧苫布从头遮下来,只露出那人一双套着皂色战靴的大脚。

战靴上沾了血污,却仍能看出其头部加覆了一小块皮革。

父亲节俭,去年靴子头磨薄了,又舍不得换新的,就加了这样一块皮子。

初微仿佛一下子跌入了冰河,冷得直打颤。

她探手抓住那斗篷半晌,终于呼啦一下子掀开。

面前是张泡得白肿的脸,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面而来,让她片刻间有些喘不过气。

这躯体上伤痕密布,竟是无一处完好,头皮被削去了半块,脸上的刀伤纵横交错。因雨水浸泡,皮肉已经浮肿绽开、伤痕暴露,以至一张脸上山峦沟壑,已全不似人样。此人身上的衣甲更是残破不堪,与皮肉黏连在一起,浸了血污和雨水,早已显不出原本的颜色。

但是这鱼鳞叶齐腰明甲与织锦战裙,的确是父亲带兵出战时的装束……

初微扶着榻沿瘫软在地上,目光却定在那张脸上。

吴炳西望着她歪斜的身影,柔如淡墨的双眸里满是忧郁:“人死不能复生,往后的日子还长着,你千万想开些!”

初微没有声响。

她木头似地盯着那尸身半晌,突然回过头来,眼睛里泛着清清亮亮的幽光。

“师父,此人不是我爹。咱们得即刻派人去找我爹!”

日头已经渐渐升起,天光透进月洞窗,将她的半边脸映得惨白。

在场几人听得皆是一惊。

“大公子,”王大勇忙道,“不会有错啊!那么一大片人乌泱泱地倒在那……兄弟们都死了,将军也在里面……”

吴炳西走到初微身后,缓缓俯下身:“师父知道你难过,可是逝者已矣,你可不能这样……”

“师父,”初微截住他的话,口气异常笃定,“您也知道我娘走得早,我跟着我爹长大,他的样子我最清楚。您得信我,此人绝不是我爹!”

“……”

吴炳西双眉蹙起,挥了挥手让惶然无措的两个兵士退出去,紧接着又将槅扇阖上。

“你可是发现哪里不对?”

初微摇了摇头:“已经伤成这样,我也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但我敢断定,此人绝不是我爹。况且,这人身上、脸上这么多刀伤,倒像是有人要故意模糊他的身份。”

吴炳西背着手走到那尸首前,细细观察了陆久。

“师父,我爹生死未卜,咱们得即刻派人把他寻回来!”初微仰着头急迫道。

吴炳西却似乎在思虑着什么,凝眉不语。

“师父?”

初微急得眼泪都快涌出来,师父却始终没个回应。

她拉着袖子胡乱蹭了几下眼泪,嚯地起身往外走。

“你上哪儿去?”吴炳西喝了声。

“我自己去樊城找都指挥使大人,求他派人去找!”初微声音里夹着气。

“你站住!”

吴炳西两步过去,一把握住她肩头。

初微挣脱不掉就抬手去掰他的手,可他的手刚硬得像铁打的钳子一般,怎么掰都掰不开。她连挣带掰扯,憋得脸通红。

吴炳西静静地瞧着,任她折腾,半晌才叹了口气。

“你若是冲动行事,才会真正害了你爹!”

太后见事情闹大,再见皇帝时,说话也不由自主软了三分:“我那长嫂也是一时糊涂,才闹得如此动静,她从失了杨恽后,身子便有些不好,皇帝想来也知道。”

皇帝已让内卫府去查探一番,大致知晓了事情原委和当年姜氏杨恽之间的过往。

他原本以为陆家和杨家的恩怨也只是寻常的朝堂恩怨,再不想其中竟然还有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