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也不记得这事了吧,无伤大雅那就……翻篇?
林初微见陆今安可无可不无的模样,就更加肯定,此事没有再提起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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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关系确认得措不及防,出发前林初微还自己闹了别扭,回来心里就跟喝了蜜一样,沉甸甸,满当当的。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主动找话题,安安静静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并肩走着,但就有种深陷糖窖的感觉,每一个呼吸都是甜的。
要是这条路一直没有尽头那该多好。
…
回到明心宗,已是傍晚时分。
不知道是她敏感还是错觉,林初微总感觉今日弟子们看她和陆今安的眼神别有深意,惹得她心虚之下翻滚起一阵又一阵偷情似的隐秘快感。
陆今安淡定得不行,把她送到后院,和她说了句去准备些今夜要用的东西,便不见了人。
今日前去神庙的所有人,包括墨长青在内的,无一人退却,都按着陆今安识海里传达的那样,把七情香上到阆苑六神的香炉中。
剩下要做的,就是等入夜后,到梦境中一探究竟。
林初微因为白日的事精神异常亢奋,巨大的不真实感让她总想找点什么事做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卧房里那盘缺少美感的花首当其冲。
捣腾了会,换了好几种丑法。
世人皆以为神无所不能,事事都能做得完美无瑕,但却不知,再强的术法,也只能建立在与之匹配的意念之上。
比如现在,林初微对插花没什么悟性,再变也变不出花来。
最后担心露馅,林初微复原了最初陆今安插的模样,若无其事地推开卧房的门。
迎面就是一阵低压濡潮的水汽扑来。
快要下雨了。
整个中天,黑压压一大片乌云盖在头顶,如墨翻涌,瞧着势头应当不小。
林初微虚虚将视线拉远,入目的青葱在昏暗的光下越发接近墨色,昨日她就发现,整个明心宗,草树不少,却鲜少有花,就连花厅,也就空有个名字。
也不知道是即将下雨还是她特意和清和交代,晚膳过后若是无事便让弟子少走动的缘故,此刻后院不说人,就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
那点难得想要旁听些八卦轶闻趣事的兴致被掐灭,转身正要关门,却瞥见斜前方的亭阶上,坐着个人。
两手圈住腿,脑袋埋在膝上,身影比边上被风吹得折腰摇曳的草树还要落寞凄凉。
她稍迟疑,合上门,向那身影走去。
“马上要下雨了。”
亭阶上的人闻声抬头。
先狠狠抹了一把湿漉漉的眼睛,用力吸吸鼻子,才红着眼睛望她。
是水蒹蒹。
林初微下意识就想起陆今安说过的那句话。
我欠她一份很深的人情。
她是哭了?
不等林初微再问,她已经拿过边上靠着的扫帚一下一下地继续扫着,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先别扫了,回屋里去吧。”
突如其来的关心彻底摧垮水蒹蒹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眼泪瞬间收不住了,噗簌噗簌地往下流。
她死死咬着下唇,只疯狂摇头,手上的动作更快,近乎执拗。
“我帮你。”
见劝不动,林初微并指轻抬,话未落,手腕就一只白润细嫩的手抓住。
她投去疑惑的眼神。
水蒹蒹噎着声,“不用,你帮我的话,他知道了便不会兑现承诺的。”
“他?……是陆今安?”
“不……不是的。”水蒹蒹下意识否认,随后心虚得不行,她本意是想说陆今安并没有欺负她,但她这副样子,说出来怕会越描越黑。
是她想知道江与凝的消息,作为交换,陆今安让她把后院林初微和他卧房前后的地方打扫干净,甚至没有规定她何时完成,只是她自己心急,又碰上下雨,着急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