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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他本就相识未久,自然从没料想他也会作寻常公子的打扮,一时竟看得惊诧不已。

他转眸过来,瞧见林初微仍坐在桌前,面前摆满了饭菜。

陆今安蹙眉,瞥了眼钱嬷嬷,她稍稍低头并未言语。

他心中有数,走进屋却没坐下,只说:“今后不用特地等,我已在宫里吃过了。”

林初微被他这样一说,脸霎时涨红,手里捏着的筷子再握不住,慌慌张张地放下。

秦仲文正好随他进门,林初微难堪地别过脸,便见到他怀里抱着崭新的公服,深绯色,面上还放着银鱼袋。

林初微上过两年私塾,那夫子曾考取进士,以前在翰林院当差,性情起来惯爱与学生闲聊官场诸事,林初微认知浅,却也认得那身绯服并非寻常颜色,当即猜到陆今安应是被封了大官。

她想到药铺凉棚下姑婆的闲谈,陆今安此行北伐立下赫赫战功,能得皇帝封赏自在情理之中。

她虽有一荣俱荣的心思,可眼下……只怕陆今安并不打算与她分享这份喜悦。

钱嬷嬷眼尖,当即瞧见绯服官袍,霎时露了笑:“恭喜世子,我即刻派人将衣服收拢好。”

说着便迎上前,从秦仲文手中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荣誉。

月梅朝陆今安福身行礼,面上仍有不悦。

林初微回过神来,也连忙站起,月梅没好气地走上前,终于忍不住低声嘟囔:“少夫人,您不吃了么?”

林初微迟疑稍稍,又只得坐下,囫囵扒拉了几口饭菜,以显得没那样刻意,这便匆匆搁了碗筷。

月梅不着意地松了口气,忙喊来婢女收拾。

林初微犹豫了片刻,跟随陆今安走进内室,只见他正靠在软榻边,秦仲文上前看茶。

他抬眸瞧了她一眼,淡淡道:“坐。”

林初微怔了怔,见小方几旁空了个位置,应当是可以坐的。

她走上前坐好,秦仲文又利落地给她满了杯热茶,林初微轻声道陆。

陆今安又看了她一眼,到底没多嘴。

两人默默对坐了片刻,陆今安搁下茶盏,“本打算明日随你归宁,但我有公务要离京几日,我问过喜婆,回门逢九也合规制,就往后延一延吧。”

林初微一怔,他要离京?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陆今安,却见他半撑着身子,神态潇洒恣意。

她问:“小侯爷要去哪?”

陆今安:“秋狩临近,事情繁杂,我得去一趟围场。”

他今日心情不错,愿意与她多说几句。

林初微似懂非懂,却不好追问,问了又怕陆今安不耐烦,只得谨慎地点点头。

倒是陆今安又说:“我明日启程,顺利的话三五日就能回来。”

林初微讶然抬眸,他竟会主动与她交代……陆今安说话时不疾不徐,声音清朗淳厚,音调惯常低,像某种磬鼓钟鸣,撩人心扉。

虽二人相对时间不长,可林初微喜欢听他说话。

秦仲文又上前满茶,陆今安继续道:“我这几日不在,别忘了逢一、五去杏园敬茶,侯府规矩本就不多,有事拿不准主意就先问钱嬷嬷。”

他又与她说了许多,林初微错愕而惊喜。

他似乎将她放在心上了,愿意拿她当妻子看待,他仔细地交代着家事,还让她要记着给母亲敬茶。

他……是不是也想明白了?

可一句否认过后,她又不知道还能再如何辩驳,她在案上压着书睡过去是事实,还正好被他“人赃并获”,再狡辩显得心虚而狡猾。

她只得说:“我下次不会了……”

陆今安轻哼一声,瞥了眼那本《大帆》上册,转身坐上软榻。

月梅应时端来了热茶,她默默将杯盏摆在小案,随后静静垂手候在屏风旁。

陆今安慢饮一口,“说说都看出些什么?”

林初微面上转喜,忙随他一同坐下,两只手攀着小案的边沿,半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