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一卷从月老那里要来的孤本,全是他这些年珍藏的世间最痴缠的案例汇总,想必她一定爱看。
然而就在这一炷香内,意外发生了。
*
兰时是在独自踏上旅途的第二日才发现行囊里的那枚花珀。
琥珀成色很好,一看就不是凡间物,和她同色的眼眸很像,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收集的,应该是在他帮她收拾行囊时悄悄塞进来。
她在上面发现他残留的一缕神识,这点神识起不到监视窃听的作用,但可以在需要时感知她的大致方位,并且因为她小时候总是到处乱跑捣蛋的缘故,他会第一时间了解她是否经历危险。
他没挽留她,她当他真的不担心呢。
兰时勾起唇,心情大好,连路过的一切事物都变得可亲可爱起来。
她决心做些善事,把快乐和美好传递出去。
……
一晃数日,大半月已经过去,她却双眼茫然地从床上醒来。
她似乎还记得,昨日她和谁起了什么激烈的冲突,被从身后偷袭,至今仍大脑钝痛。
门开了。穿着简单的女子端着盘碟进来,隔老远就飘来难闻的苦味。
女子见她一副头疼的样子,赶紧哄着她喝下药。她本能觉得该防备,可对上对方那双过于幽深的眼,却混混沌沌地就着她的手把那碗难喝的黑水喝了下去。
至此,头疼退去了,她清亮的眼却愈发茫然。
她是谁?这里是哪儿?
昨天……她经历了什么吗?刚才的痛,又从哪里来?
她本能觉得自己忘掉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但就是有一道屏障在那里,根本想不起来,这个认知让她十分想哭。
就在这时,慈眉善目的女子开口了。她告诉她姓名、来历、出事的缘由。说了很久之后,那个叫明裕的公子也来了。他笑着同她说话,那笑容实在称得上清风朗月,令人不得不信服。
他颇委屈地说:“阿芷昏迷的时候尚且愿意叫我一声阿裕,现在却不肯了。”
她支支吾吾半天,磕绊着生涩念道:“阿玉。”
明裕笑得如雨后暖阳,她莫名问:“……你的名,是哪个玉字?”
“光前裕后。”
明裕说让她在此寂静处好好休养,留这个叫阿淑的丫鬟伺候。她没什么反驳的意思,甚至庆幸这样的安排。
她那时并不知道这是监视,只隐约觉得她本该有个人伺候在身旁的。但那个人,应当不是阿淑。
夜深人静,她躺在床上久久不闭目,望着窗外没来由地说了一句:“你是谁呢?”
没人回答她。
有一两声鸟叫,她好像听得懂,有鸟在说谁上当受骗。
*
三两日后,见她逐渐信服,阿淑和明裕告诉她她的“真正身世”。
她白芷虽是明家少主的未婚妻,但实则是多年前为了报恩来到明家的药人。她双亲早亡,家族被追杀,只有明家护得了她,明家的表小姐翟星儿自幼身体不好,需要靠命数正好的女子之血做补药才得以勉强维持性命。
在明家一干人的安排下,她见到了那位小姐,弱柳扶风,柔似无骨,面色苍白,一看就身体很差。见她第一面,面对她主动伸出相握的手只是偏过头去咳嗽,说怕过了病气,她只能收回作罢。
“白芷,这放血你已经做了十余年,早已习惯了,不疼的。若没有你的这点血,星儿她是要死的。”
“你就继续帮帮她,以后都是一家人。”
还不等她回应,明家家主就取出一串长长的锁链将她捆住,尤其是她的双手,动弹不得分毫。还有她的眼,也被白绫缠上。
他们说,锁链是防止放血时她乱晃导致经脉受损,白绫则是怕她胆子小,见了血晕。
她觉得奇怪。
却也奈何他们不得。
原本还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什么活力整日叫嚣,可被锁链拴住那一刻,她就一丁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