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株梨花长得没有母后宫中的好,却是我父母二人真正的定情树。
这里是母后当皇后前的住处,他们在树下一起酿酒,酒酿好,刚好诊出有了我,父皇立马借着这个由头驳斥了反对的大臣立后。”
他还眨了下眼,“所以父皇总说我是她和母皇的及时雨,偏疼我些,皇姐那时还总吃醋。”
这样说着小时候的事,他们之间那种莫名尴尬的凝涩羞意也悄然不见。
洛鸢时了然:“难怪之前他们都说,王爷喜爱梨花。”
段璟翎笑了,没有否认。比起喜欢,更像是耳濡目染的习惯。
但有些东西,有的人,无需积年累月,只要看一眼,就情有独钟。
“我是他们最小的孩子,和他们感情最好,从小也被宠得有些厉害,所以可能对你来说有点小孩子气吧?”他忽然说。
洛鸢时一怔,下意识摇头,刚才被暂且搁下的有些遗憾的心再次被提起。
他说:“但我是认真的,昨天说的话,字字真心。”
春风里,少年的声音清朗,带着明显的紧张涩意,“我父皇说过,等真的遇到了那个对的人,便是旁人谁也阻拦不了,是一心一意,只想和她两个人共度此生,无关其他一切。”
“我心悦你。”
他偏头看她,努力克服羞涩不将眼神移开,即使面色已经通红,“昨日我太鲁莽,忘记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你是怎么,想我的?
洛鸢时僵在原地,只觉得心里发麻,脸上烫的不成样子。
他把一颗真心捧到她前面,她甚至没办法让自己再逃避,她被蒙住的心。
段璟翎,他很好,她一开始就知道。在假山后听见他的言论时,她就已然被打动。
他说不爱做戏,她又何尝不是?如果那人不是他,她怎么会答应这样荒唐的事情?
他在赏花宴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明好感,绕过万般美色眼里唯她一个的时候,她没有心动吗?
他送她花鸟木雕的时候,她没有被触动多思吗?
他多次帮她,偷偷翻墙来探望她,对丫鬟低声下气只为看她一眼的时候,她心如止水毫无波澜吗?
不是的。
她说他像谢斯斐,说对他没有念想,只是因为离得太远。
是不敢有念想啊。
她的呼吸声渐重,迟迟才抿了下唇回道:“王爷,金尊玉贵……”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段璟翎急了,乱了分寸,直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和他对视,“抛开旁的一切,你对我这个人,是怎么想的?”
洛鸢时想,怎么抛开呢?
一开始说好做戏,就是因为知道他们两个绝不可能;因为太悬殊了,所以人人都放心他们不会修成正果。
“……你对我,有一点点动心吗?”
他的声音很轻,像怕吓到她。
而她不敢看他明亮的眼睛,太漆黑,太光亮,那里面还有她。
“我……”
他的手没舍得用力,洛鸢时很轻松便挣开,侧过脸将目光落在那根梨花树下,“臣妇,抛不开旁的。”
她很难堪,“臣妇嫁进了侯府,一纸婚书,现在还在守孝;斐儿年纪尚小,若我离开他,他要怎么办?”
如果没有上辈子,没有听到成年后的谢斯斐对自己的仁慈与包容,她不会把他如此尽心尽力真的当成自己的孩子;可她知道了一切,没办法不管。
“你只是在顾虑这个吗?”出乎她意料的,段璟翎反而有些高兴,“没关系,你不用离开他。”!
她没回头看他,心里升起一种不可思议的猜想,颤声问:“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离开谢斯斐,不用离开侯府,在他长成前,不用为了我和离。”段璟翎说,“我不奢求什么,只要能让我陪着你、看着你,没名分也没关系;藏着掖着、见不得光、会遭人鄙夷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