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处就觉得碍眼。
就像刚才在舞会上, 他明明不想在想清楚前再靠近她, 可看见他们一起跳舞, 还是忍不住打断。
她说,他很慢。
也就是说,她一直在等他来。
陆环放下咖啡杯,盯着几个小时前与她相握的掌心。
在他心里,她是什么?
*
“陆晚时让我把这个给你。”
回到陆宅,陆环将黑色大衣外套脱下递给秦管家,顺便交给他一个被精美包装起来的礼品袋。
“应该是按摩仪,还有一些精油。”
秦管家接过大衣和礼品袋,感动的点头:“我知道,小姐和我说了,难为她记挂着我这老寒腿。”
他继而汇报道:“您之前在M国拍下的钟表已经送到家里了,少爷想要放在哪里呢?”
“我房间。”陆环随口说,又想了想补充,“卧室。”
“好的,我会规划好位置。”老管家对他走过的身影微微鞠躬,忽然感慨道,“少爷还是数十年如一日地喜欢收集各种表类……”
陆环点点头,想起什么,勾起唇角。
他走上陆宅几十年前请西洋设计师独家打造的木质楼梯,雕花繁复精致,脚步踏在暗红色的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老管家还在回忆:“记得最开始是小姐刚来陆家时送给少爷一个表盒,后来我们才发现少爷您这么喜欢表。
我当时就说,小姐和少爷心有灵犀,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刚好都姓陆,这就是缘分……”
嗯。
陆环听见他的话,默不作声地继续上楼。鞋踩在楼梯上一声一声,像在应答,又像是告诫。
只是妹妹。
陆环的脑海里闪过这句话,刚好走到窗边,他看见玻璃窗面上自己的投影,脸上的表情是那样阴沉。
像是窗外忽降的雨天。
手机响了,他站在窗前接起,是陆赟,他的父亲。
陆赟正和罗姒在京市出席某个名流聚会,政商云集,不是空闲的时候。他也没废话,单刀直入:“陆环,上次陈衷辉他们,你怎么处理的?”
“抓把柄送进去了,判了三十年。”
陆环听到他提这个名字,本就不快的脸色更黑。
“看来还是不够。”陆赟在电话那头冷冷道,“我在京市居然听人议论阿姒和晚时,我逼问了一番,是那个小杨家。
都这个年代了,居然还有人敢造谣说晚时是陆家的童养媳,还说阿姒虚荣拜金,是陆家的……”
他没将那些难听的话讲出口,停了下来安慰身旁正不平而泣的罗姒,但陆环已经能够猜到下文。
“我会处理。”他语气镇定,像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他家是靠陆氏的子公司养的,胆子倒真不小。”
“就是啊,晚时虽然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相处了这么久,我早就当她是亲女儿;阿姒,晚时,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陆赟说,“你得好好处理!”
陆环点燃一根烟。
即使他不提,他也会让这些多舌的杂碎付出代价。
他看着烟在手上燃起,在窗上倒映出红色的小点,沉声接话:“对。”
“是家人。”
是他的家人,他的妹妹,从七年前的那一天开始。
*
那一年,他刚刚二十岁,她快十四岁。
陆赟从小是个浪子,与第一任妻子商业联姻后有了陆环,二人各玩各的,直到妻子也就是陆环的生母找到真爱与之远赴异国后,他恢复单身,从此花边不断,私生子女也一大堆。
陆环知道,其实婚姻存续期间他就已经有私生子了。但他并不在乎,只是后来处理起来会麻烦一点,那群废物正好还可以给他立威,总之不碍正事。
他在S大商学院读书,准备暑假回国进入陆氏先清理掉一个陆赟无心对抗的老滑头,却被忽然告知多了一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