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贺颂声哼了一声:“那你肚子里这个小娃娃还真是娇气。”
容妩白了她一眼,不愿和这个不懂事的小妹妹计较;贺椒茹坐在二位中间,捂着嘴笑了。
她们四人坐在亭里吃着闲嘴,小聚说话。原只是萧南时和容妩两个人拜见完长公主后在此小坐,恰好碰上来见贺贵妃的两姐妹,便也一同坐下了。
贺川倒了, 贺夫人素来是个没自己主心骨的, 偌大一个贺府, 却是仰仗着贺贵妃和十皇子。陈清玉登基册立缩短了守孝期, 她们却不行, 故而陈宝闻和贺椒茹的婚事,怎么也得拖到三年后。
贺颂声对此倒是很满意, 她现在怕听到“婚事”二字,也想多留妹妹陪自己一段时日;陈宝闻就不一样了,日日长吁短叹,当着亲王,脸色却和下了大狱一般。
就是不知道贺椒茹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萧南时瞧了她一眼,咬上一口乳酥酪,随口说道:“娇气点好, 你看我就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不也是京城第一名姝, 不也成了皇后娘娘?”
她堂而皇之地拿着自己的美称出来洋洋自得, 倒也毫不脸红。
“能不吃的苦就不要去吃, 若是能一辈子高高兴兴、顺顺利利的, 哪个大傻瓜去吃苦啊?”她说,“现在人们都学聪明了,清玉昨晚还和我说,西域那边通商路开了,要派使臣途径那里去更西边的国度交流。
可有能力的自然都想留在皇城里,出去一趟多苦啊,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完美的人选。”
她这话说的不尽然,毕竟朝廷永远有可用之才,只不过说出来佐证下自己的观点,却碰巧发现贺椒茹的眼睛迸发出亮亮星光,又转瞬熄灭。
容妩没注意到,只是替她高兴:“都说陛下疼爱你,我瞧着他们每天挂嘴边说的那些什么立像封赏都不是最宠的,能给你权柄,和你一起决议这些事,才是宠得很呢。”
萧南时笑了笑,话中有话:“清玉是个好皇帝,知人善任,也有意和我一道推动女子念书为官,刚好换了先帝在时留下的那一大批溜须拍马之徒。”
“西域王现在就是那个乌尼雅,所以我们也有意差名女性过去,可又上哪里去找位端庄稳妥、知书达礼又懂得大义的呢?……”
她叹了口气,倒数三秒,果然,一向寡言的贺椒茹这回并没有保持沉默。
她有些踌躇,但还是开了口:“你瞧……我如何?”
“三妹?!”
贺颂声在听到“端庄”两个字时就颇有自知之明的将自己摘出去了,听见贺椒茹自荐,也觉得合适,但终于还是问道:“那你的婚事?”
“来回也要不了三年。”萧南时说,“只要你想去,我会帮你说,如何?”
“……我自小被教着端庄周全,恭顺贤淑,不能做一点出格之事,生活只能守着那小小宅院,和同我一样的人们斗来斗去。”
贺椒茹低下头,慢慢说着。
“可我并不是真的多么喜欢练琴,喜欢斗争。
姑母上次教我和二姐扔飞镖,正中靶心的那一刻,我觉得,我很喜欢这样潇洒的感觉。”
萧南时微微一笑,举杯碰了一下她面前的茶盏,算是应和:“那提前恭贺你的自由。”
“自由便是,千姿百态,无论宫廷宅府,无论山川河流。众生芸芸,无论走哪条路,都是各自的好去处。”
*
“你不许走!”
贺太妃处,她泪流满面的对陈宝闻说。
“……她父母高堂离心人散自可天高海阔,可你不要阿娘了吗?”
陈宝闻低着头抿唇,站在原地,很是失落。
但他刚张口,又慢慢闭上;又张,又闭,最终说:“我这不是同您商量吗,阿娘您放心,您舍不得我,我就不走。”
他知道母妃对他的大恩,即使并非亲生,却比亲生还要亲;如果没有她,他早就不知死在深宫里哪个犄角旮旯了。
担心贺椒茹、想随着她去西国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