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知长宁公主安排侍衣入宫是有所谋算,却不知殿下竟如此大胆,还安排了毒药,还盲目地随着公主向陛下举荐侍衣……”
灼钰腰间的玉佩,还留在他那儿,因为姜青姝还不想戳穿他装傻的事。
但解药已经被她拿到手了。
事后,她叫了长宁入宫,只与她一同用了一顿晚膳,提及了那毒药之事,姜青姝只说:“不知是谁那般狠辣,竟想谋害侍衣,若是再误杀赵澄,给朕捅了大篓子,朕定是要活剐了那人。”
长宁何其聪明,得知灼钰差点杀了赵澄时,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玉箸。
她勉强露出一抹笑容,“陛下说的是,那下毒之人想必也未想到会差点害到贵君,日后定是不敢再如此肆意妄为。”
姜青姝微笑,“阿姊说的对。”
这算半个鸿门宴。
长宁回到公主府后,越想越后怕,虽然她不明白女帝是如何洞悉的这一切,但她还是老实让人送了解药去,并自请去护国寺为女帝和大昭祈福一段时日,暂时远离京城。
这件事,姜青姝并没有怪罪秋月,但秋月自己心里难安,纠结了好几日,终于还是说了。
姜青姝说:“朕明白你的初衷,这不怪你。”
秋月双手撑地,头垂得低低的:“臣还是有罪,请陛下责罚,否则臣心里难安。”
秋月知道,此事得亏天子大度,换了其他猜忌心重的帝王,宗室给后妃毒药就是犯了大忌,夹在中间的秋月甚至有谋反的嫌疑,就算陛下降罪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可偏偏陛下没有怪她,这只会让她更加不安。
姜青姝见秋月如此执着,没脾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帝王之所以被称为孤家寡人,有时也是因为周围的人都怀着诚惶诚恐的敬畏之心,哪怕她全然信任,他们也总会时刻谨记君臣之间的规则,越发诚惶诚恐。
这是好事,可以防止臣子变得跋扈自负。
但有时她也很无奈。
片刻后,她叹道:“既如此,朕罚你出宫。”
秋月一怔,抬头望着女帝。
姜青姝看着她:“近日天降大雪,汴渠漕运受阻,多转道由汉水西运,过山南东道,此事容易生出纰漏,朕虽派燕卿多加留意,但也决意再派监察御史前去巡考,待拟定人选,你便一起去罢。”
山南道多为流放之地,却也位于版图中心,漕运关键之处,虽然是从御前贬出去,却也是委派了重任。
秋月有些难以置信,但也深深行了一礼,“臣遵命。”
她起身退出紫宸殿,正好见到迎面而来的邓漪,邓漪见了她,低头见了一礼,却发现秋少监的神色复杂,有些沉重,却又有些释然。
“大人这是怎么了?”邓漪关心道。
秋月笑着摇了摇头,看着眼前仪态端庄、已有几分沉稳威严之气的邓漪,想起第一次见到邓漪时,她还只是掖廷里一个小小的女官,只会耍些小聪明